“随口扯谎都面不改色啊。”
屏幕里的“妹妹酱”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真藏手机无线信号对面的川柳千代一时气不过,开始和这人隔空对骂起来。真藏一脸无奈听着她在手机里抱怨。
“总之,这件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
我的真实身份……当然说的不是这层女高中生的皮囊了,这是我的社会身份。我的真实身份,也不是这穷酸讨论版的管理员,版友好多嘴,再打断我的话我就去你家杀了你哦。
我其实有在deathtube上运营视频账号来着。”
“原来是暗黑油土鳖跳槽过来的大手啊,是欠了多少钱才滚来我们这个下水道的?”
川柳千代懒洋洋地和真藏解释道:“那个deathtube是个暗网上最大的视频分享网站,专门分享一些刺激过头的视频。网站的管理和运营都在国外,所以东京政府也没本事查封,海外组的同事会比较熟,他们总是在上面钓鱼。”
“我视频账号运营很成功好吧,每年拿金盾拿到手软,光送去银行抵押都够我每年别墅维护费了。可是啊,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deathtube的运营却越来越不努力。
本来网站的头头是个很好说话的叔叔,可是他自己把钱都变现卷走跑路了,新来的阿姨眼睛里只有钱。她居然在我的视频里加强制增加贴片广告。你知道我费了半天力气才砍断那根很结实的稀有怪物脖子,结果观众老爷们刚看清楚新鲜的横截面,下个画面就跳出来一脸贱笑的穿得很少的贱人在卖震动按摩杯。你知道这对演员和我是多大的侮辱吗?”
“那还真是艰难啊。”
“有点可怜。”
“所以我啊,我就转行流媒体网站了。”
“像你这种人就该去p-tok上卖弄身体,你肯定会爆火的啊,搞不好文部科学大臣都要接待你的。”
“总之谢谢夸奖了,可我在创作上多少还有点野心。不过流媒体网站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他们家不接受自由投稿。我必须先成为专业导演才能上传作品。
成为导演这事说容易也容易,只是对于十六岁高中生来说渠道只有一种。参加goreflix定期举办的新人竞赛。
上一期竞赛主题是春日少女如樱花般凋零,反正就是谋杀主题吧。
然后我们学校里啊,刚好有一位我自认为和我差不多水准的超绝美少女,没经过她允许就把她拉来当演员了。正好我手上还控制了拉撒路纪念委员会的大部分死而复生药物,就是那种能让人获得特殊能力的胶囊。有了那种胶囊群众演员要招多少有多少。
我的本意是拍一部以圣喰铃音为主角,以你们这群杀人魔大叔大婶为群众演员,最后超绝美少女被群狼撕咬而死的唯美电影。
可是超绝美少女用超酷的手段把杀人魔大叔大婶们反过来干掉变得人气超高,圣喰铃音是在网站上出名了,但是我的作品偏题了。美少女家政妇上门清扫可怜的厨余垃圾,这种主题不就是让美少女主角搔首弄姿方便她偶像出道的吗?那我的艺术追求怎么办?
都赖你们这群杂鱼版友。”
“你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鬼话呢?你拍电影之前有和演员签过合同吗?你这黑心导演搞出的拍摄现场事故把所有人都害死了。”
“所以我朋友死前还跟美少女拍过对手戏啊?”
“你朋友的脑袋被美少女一巴掌扇飞出厨房烟囱的速度比职业棒球大联盟全垒打的速度还快啊,身体还没等上垒呢脑袋已经被观众席上的巡警捡走了。”
真藏面无表情在评论区里打出一行字,终止了当下无厘头的对话。
“所以谋杀话题为什么会终止呢?”
“一方面我不能看着群众演员都死翘翘了,而且从去年冬天开始也没什么人敢报名。另一方面圣喰铃音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失踪了。我猜她可能是死了吧。”
“是你杀的她吗?”
“美少女1v1厮杀,然后我成为了赢家处决了那个混账电波女。这种镜头要是被我拍到了我早就签约出道,也不至于发愁了。杀死圣喰铃音的另有其人,我不太想在如此公开的场合讨论危险话题。请见谅。”
“所以那个死而复生胶囊还是被你这个黑心导演私吞了吧!”
“妹妹酱”神色轻松地从镜头前面站起身,说道:
“好问题。我今天就是来解释这一点的。前两周的时候,你们讨论版的管理员突然发给我圣喰铃音死掉的视频,我就信以为真把药给他了。只是事后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情况不对。”
“妹妹酱”把一个正在播放视频的窗口拖到直播界面。
那视频是个不停晃动的实拍镜头,在很远的距离录制着少女在码头和巨大海怪搏斗。虽说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是仍能看到触手海怪抓住少女的双脚,把她从中间撕成两半。
在镜头的角落,一个穿着单薄衬衫的男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背对着码头嘴上叼的烟头发出点点亮光。
真藏可太清楚这视频拍的是什么了。僵尸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他背后,对着电脑屏幕磨牙想要咬人。真藏赶紧伸出手摸摸头安抚她。
“我先不管这个视频拍摄时间至少距离现在有半年,也不考虑大海怪又不是杂鱼皇帝怎么会被杂鱼版友召唤出来的。我前不久特意租了潜艇去东京湾底部搜索了一圈,海怪的角质外壳碎得像是被压路机碾过去一样,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遗骸。
也就是说,那个管理员骗了我。
虽然他的欺骗行为没有给我带来多大损失,但是我还是要施加小小的惩戒。那么还是请管理员先生成为死亡竞赛的祭品吧。”
“妹妹酱”从黑暗中拖出来一个被绑在轮椅上的男人。男人被封上口耳眼,极度的恐惧让他脸皮变得紫青,喉咙不停地抽搐。管理员就这样被“妹妹酱”丢在直播间里几分钟。
过了一会,“妹妹酱”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手持一把神社祭祀用的大太刀走回轮椅旁边。大太刀没有拔鞘,她只是握住刀身三分之一处的强剑身,抡圆剑身凭空一挥。男人的脑袋立刻就像撞到了冲击力巨大的有轨电车。
接下来令直播间沉默的一幕发生了。那头颅并没有和身体分家,他的脖子迅速地拉长变白蜕皮膨胀,变成的已经看不出是身体组织的纯白色胶质。肥硕的“蠕虫”连接着头和身体。
“蠕虫”发了疯一般要对“妹妹酱”复仇,长达几米四处乱舞的虫身甚至撞翻了摄像头。直播间的观众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虫子被扯出来踩到爆浆的声音,等妹妹酱扶正摄像头时,观众全部看到她那时刻带着微笑的脸上已经沾满了虫子的汁液。已经被踩烂死掉的虫子被她扔在地上。
“妹妹酱”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说她还意犹未尽。她从巫女服的内衬里掏出几粒装在袋子里的胶囊,把那东西扔到管理员颈部的开口里面。药物被吸收,新的“蠕虫”再生出来并且迅速拟态成了男人的头。“妹妹酱”给管理员松绑,他因“妹妹酱”宽恕自己而感觉到痛苦涕零。
虽然在他的视角里他不过是失去了意识几分钟,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惩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我已经向你们证明了我手上的胶囊真实可靠,也证明了我很值得信赖,即便一不小心受骗了我也会按规则给出奖品。所以说,杂鱼版友们,你们是不是该稍微回应一下我的死亡竞赛呢?”
“妹妹酱”扛着大太刀对观众们嘲讽地说。
直播间内陷入死寂。之前还对“妹妹酱”骂骂咧咧的人当中,陆续有人在退出直播间的同时注销了讨论版账号。
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胶囊的真相,会被直播画面吓傻的围观群众占绝大多数。然而对于真正体验过胶囊力量的人来说,那种强大令他们的本能无法抗拒,就仿佛力量本身令他们成瘾了一般。直播间气氛在提纯了一波观众后变得愈发狂热起来。
“至少还有一百个人留下吗?那我终于可以进入正题讲解竞赛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