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三皇子有些不解。
“只要他那花船开起来了,朕随时都能给他定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只要稍加手段,就是意图谋反,如此名正言顺,天下必然有勤王之师。唉,算了吧,你之后多观察他的言行,能让你受益良多。”
……
如今的国公爵位与吏部尚书的职位应是稳了。
只是他现在更加迷惑,只凭借太康帝的能耐,当年真的能将义忠王爷的皇位给抢来吗?
更何况,还囚禁戎马一生的太上皇?这总觉得有些魔幻?
走在御道上,石光珠正考虑什么时候去见一见贾府的一众人物时,遥遥地看到太子与北静郡王结伴走来。
御道只有这么笔直的一条,也不能掉头回去,只能暗骂一声晦气,然后面上一幅笑吟吟的表情迎上去。好像刚刚在乾清宫中商量着背刺四王八公的并不是他一般。
“见过太子殿下,北静王爷。”
太子朗声笑道:“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是旧相识了,珠哥儿无须多礼。孤与北静王一早去石府,没想到你早早来皇宫拜见父皇了。”
“回殿下,我昨日回府琢磨许久,这圣旨一日不到,我一日难安,故而今日借口谢恩想探听一下陛下口风。”石光珠随口胡扯。
“哈哈,珠哥儿从军中回来,性子中有些雷厉风行也是正常的。”水溶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倒是想着去大明宫向太上皇请安,太子与北静王可要同去?”
太子闻言面色有些僵硬,走近两步低声说道:“皇爷爷年纪大了,喜静,珠哥儿还是别去打扰了。况且伱刚刚见过父皇,又去见皇爷爷,父皇难免心有芥蒂,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石光珠敢这么说,自然是笃定太子不会让自己去的。毕竟对于太子来说,自己什么时候去大明宫都行,唯独不能在见过他与北静王之后去。等传到太康帝耳中,不知他会怎么想呢。
毕竟太子可不傻,他也不想自己这位父皇更加记恨自己,哪怕已经记恨上了。
但他还是恭敬一礼:“多谢殿下提点。”
水溶拍了拍石光珠的肩膀:“我们看望老夫人的时候,听说你心仪的女子被接入府了,你不去看看?”
石光珠心中一动,应当是秦可卿无疑了。
看着他的表情,水溶哈哈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未来的缮国公也是这样嘛。快去吧快去吧,不用陪我们两个男人了。”
石光珠笑而不语,向着充满促狭之色的两人拱了拱手,在两人的注视下转而离去。不一会儿,太子与北静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溶哥儿觉得怎样?”
“他倒是没有流露什么异样,先慢慢看吧,总要谨慎一些。”
“哈哈,来日方长。”
“那殿下去乾清宫跟随陛下处理政务吧,我就不去打扰了,免得撞见三皇子。”水溶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好,溶哥儿先回吧。”太子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刚要迈步,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溶哥儿,从未见你讲过关常鸣的改革之事,孤想听听,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殿下,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上皇念旧,默许旧勋联合起来抵抗改革。”
太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头扭了过去不再言语。
刚走没两步,又听水溶在背后轻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与他听:“关常鸣改革若是成功,则以一人之力活万千百姓,塑大禧军魂。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毋论成功与否,大禧有关首辅都是大幸。”
……
等石光珠回府,正巧遇见在垂花门口候着的倪大,身边跟着有些一木讷的汉子。而倪大看到石光珠后也是迎上来,知道少爷想的是什么:“少爷,秦姑娘被迎入府中,夫人在迎曦堂中召见。”
石光珠对于干练而又善于揣摩人心的倪大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倪伯身后的这是倪国?去我院中候着吧,等我回去了再做安排。”
倪大带着自己孙子在这里候着就是怕自家少爷别忘了这茬儿,如今得了石光珠的安排,自然千恩万谢地带人去西跨院。
石光珠也不再多言,向着迎曦堂而去。
却说迎曦堂这边。
迎曦堂是东跨院正堂,其他王侯夫人前来拜访时就在此处迎客。现在在此召见秦可卿一介白身,也是费夫人怕自家猴儿不满意而特意敲定的,也是给足了秦可卿重视。
秦可卿显然也是知道缮国公府对她的重视,但是却不知道是何缘故。坐在堂中的乌木椅上低垂着脑袋,削葱根一般的双手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身后跟着同样惴惴不安的宝珠与瑞珠。
费夫人正坐在锦榻上打量着她:“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数十年的国公府生活,虽然谨小慎微,但是养成的贵气与威严还是有的。
秦可卿身子一颤,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只是两只脚交织,紧紧勾在一起,此时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费夫人默默审视片刻,眉如弯月,眸含桃花,面若凝脂,只是感慨怪不得自家儿子刚回府中便想将这秦家女接回府中,真是我见犹怜。
“你是秦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费夫人开口,语气中的威严扑面而来。
“回夫人,民女名唤秦可卿,官名兼美。”
“可曾婚配?”
“回夫人,不…不曾。”
“可有心上人?”
“没…没有。”秦可卿面色忽白忽红,似乎明白了什么,慢吞吞回答道。
费夫人暗自称奇,难道这秦可卿不知入石府是为了什么?那这秦业也忒不是个东西!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家父不许出门,都在家中做些女红补贴家中,有时父亲也会教导一二,读一些《女训》《女戒》”
秦业官职不高,居在京城,维持一个大家庭的开支也是很吃力。官阶不高的官员来说,家中女眷做女红补贴家中还是很正常的。这也是秦家住在官廨中,不然就连一众丫鬟也养不起的。
费夫人对于秦可卿还是很满意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既然你也未曾婚配,那正好,府中老夫人身子不好,想找人陪着说说话,你留下陪老夫人可好?”
说是留下来陪老夫人说话,这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嘴,具体什么意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此话一出,秦可卿也是无法装傻了。
她小脸通红,又惧又怕:“夫人不要逗弄民女了,这种事情还是要听父母的。”
费夫人这才恍然,原来秦业一直没有告诉秦可卿两家的婚约。也对,卖女求荣这种事,哪有脸去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