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尼克斯号对她的鲨群有何企图，她都不会给这群家伙得逞的机会。
而且和往常不同，这次夏莲有着同伴。
她本来是打算护着夜枫，进入尼克斯号上边，再让他想办法利用能力特征，把对方超能力者的能力强制共享过来，哪怕只是一半，她猜测都能对其能力造成巨大影响。
她也就有机会彻底终结掉这艘罪恶之船，把它变成这片海域里的一块废铁墓碑。
但在夜枫主动选择信任她，让她为了她自己，决定他的命运时......
罕见的，夏莲觉得胸口特别烦躁和不舒服，莫名有种揪心的疼痛和罪恶感。
如果她不告诉夜枫实情，就带他进入这片他本来这辈子、都不该参与进来的灰色斗争里，她就觉得自己背叛了那个男孩的信任；可如果告诉了他实情，夏莲猜测八成......
那家伙一定会主动选择加入她，协助她完成这次奇袭。
可那样的他，真是自愿做出这一选择的吗？
夏莲知道夜枫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白芊雅，因此，他很可能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是为了小姐，才做出的选择，这很合理。对夏莲和他而言，这将是一场交易。
这便是夏莲不舒服的理由：不知从何时起，她突然就不愿意和他做这笔交易了。
可原本她就是为了这场交易，才把夜枫带过来夜巡的。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算了，反正做都做了，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夏莲拍了拍脸颊，同时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她知道，这次的结果大概和前几次一样，徒劳无功，但那没关系，起码和往常不同，这次还有人在那片荧光珊瑚的海洋里。
等她。
“夏莲，你要在这里乖乖的哦。妈妈要出去一趟，伊娃会陪着你的。”
脑海中似乎响起了熟悉的悠远女声，那么轻柔，仿佛是微风荡起的海浪：“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啦。如果还会感到不安，就在心底默数600秒吧，妈妈向来都很守时的。”
鲨鱼少女轻轻闭上眼睛，眼角悄然溢出的泪珠顷刻便被涌来的海水吞没。
“我知道啊......可唯独那次，你没有遵守约定。”
仿佛有一股炽热滚烫的岩浆，随着战鼓般震响的心跳声，在她全身的血管中轰隆隆地流淌起来，一股难以言述的力量化作赤色浪潮，翻涌沸腾着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夏莲清楚地知道，这是“二阶狂暴”的体征。
她并未和夜枫具体说明自己的能力，其实她的狂暴，在能力检测室的面板上，还得加上“无限”两字前缀，她通过意志将其划分为四个阶段，先前她都只是开了一阶。
相比较一阶狂暴，二阶带来的提升是成倍的，只有这样她才能赶上十分钟的期限。
哪怕同样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这次她也必须遵守约定。
“妈妈......我找到你了......”
赤色的浪潮终于涌到了眼底，夏莲张开双臂，带着巨量的白色蒸汽，从虎鲸背上翻了下来，旋即再度化作绚烂的火流星，冲向数百米外那艘屹立于海面上的庞然黑影。
同时黑影发出了无数机械齿轮转动摩擦时才有的嘶哑咆哮。
......
十分钟前，尼克斯号，船长室里。
船长威斯特正趴在面前的声呐雷达网上，死死盯着绿色的屏幕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白色光点，既恐惧又期待着从它们之中冒出来一颗刺眼的红色光点，那便是时候到了。
可实际上，他们在这片被称作“绝海”的海域里，已经等了两天了。
原本前几次过来，尼克斯号才刚进绝海水域不过几分钟，那枚红色光点便会出现在这台覆盖直径一海里的声呐显示屏上，旋即再等30秒，出了船长室来到露头夹板上。
光是用肉眼就能瞧见那道，时而如漆黑的箭矢般划破幽蓝的水面、时而如冒火的流星般蒸出滚滚白浪的黑色身影，肩上还扛着一把在威斯特眼中宛若死神镰刀的巨剪。
鲨鱼女仆夏莲，对于威斯特和无数沉没在此的捕鲨船而言，就是这片海域里绝对的死神，如果不是他拥有着那位胆小鬼船员，估计早就跟其他捕鲨船一样变成废铁了。
这种亡命之徒才干的活儿，威斯特其实本不会接的，自他从海豹突击队退役，他就想隐姓埋名，找个没人的角落给自己埋了，直至那沾满罪恶与鲜血的过去生锈腐化。
可他还是来了，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他也得完成那个任务。
“叮——”
这时他插在屁股兜里的大疙瘩响了，这其实是台卫星电话。
听到铃声的瞬间他浑身颤了颤，但停顿了数秒后还是掏出来，接通了。
“卡莫斯克里·本·威斯特，你，在听吧？”
电话里传来的是个经过AI变声处理的嘶哑男低音：“距离你的尼克斯号，抵达绝海已经两天了，可听比尔森大副说，你连绝海白鲨的影子都没见着，我有点失望啊。”
“啧，比尔森那个混蛋！”
威斯特在心底咒骂了几句，嘴上的语气还是很平和的：“哈，白先生您也知道，绝海白鲨的稀有程度，在全球都是独一档的，更何况您还只要活体，哪有那么容易呢。”
“当然得要活体！”
白先生语气愈发森冷：“它们惊人的智力才是研究的重点，死去的绝海白鲨和普通大白鲨没有任何区别！呵，我记得尼克斯号前几次出击，成果都极其高效和显著。”
“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继续把这份悬赏委托给你们。毕竟自卡威尔号事故后，再有胆量进入绝海的捕鲨船，除了你们，都没再回来过。绝海的死神把绝海变成了船冢。”
白先生顿了顿：“所以这次，你确实有把握，对吧？这是第四次，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如果这次你们还是不能完成绝海白鲨的活体捕捉，我可能得考虑，换人了。”
“换人？你能换谁？你自己都说除了我们，没人来了！”
威斯特在心底狠狠吐槽。
他嘴里仍旧含着笑意：“白先生，您还真就猜对了，这次我的把握比前几次都大，毕竟我可是请来了......况且，都等待半年了，您的雇主也不会介意最后这点时间，对吧？”
“呵，你最好是。我的雇主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他只在乎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