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那项伯正在与歌姬、舞姬推杯换盏,好不快乐。
眼见项羽杀气腾腾的带着一众亲兵冲了进来,项伯愣了一下,当即面色大变。
未等项伯开口,项羽便已怒斥道:“项伯,你与我乃是叔侄,竟敢私通刘邦那厮,陷我楚军至如此境地,今日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贤侄你......”
项伯手中酒盅应声落地,仓皇起身,只是话未说完,项羽手中长刀已然划出一道弧线。
项伯瞬间人首分离,人头滚落地面,至死仍旧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来人,将这项伯的人头高悬城头,通报三军,凡有叛投者,都与这项伯下场一般无二,便是叔父也一样!”
这一招却是项羽自儿子项龙那里学来的,将叛贼的人头挂在高处人人可见,其效果立竿见影。
军中得到通报,再看见项伯的人头被挂起,无不震惊!
众人自是知道这项伯乃是项羽的叔叔,可却也因为与刘邦私下串通,被项羽斩杀,因此军中那些有点二心的二五仔们见到这一幕,无不收起了那点小心思。
自己的叔叔都能毫不留情,何况他们呢?
当项伯的人头被高悬的时候,这楚军营地外,却也响起了楚歌之声。
寒月深冬兮,四野风霜!
天高水涸兮,寒雁悲怆!
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
披坚执锐兮,孤立山岗!
虽有田园兮,谁与之守?
邻家酒热兮,谁与之尝?
......
那歌声飘飘扬扬,好不悲怆。
营帐内的项政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公子推测的如此精准,竟然真的响起了四面楚歌之声,好在临行前,项龙也教了他应对之策。
当下坐起身来,唤来帐外的亲兵,又将活下来的还能行走的死士召集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城墙。
虽然至今仍然不明白,公子项龙所说的什么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是什么意思,但经历了这么多,项政等人对项龙几乎到了盲目崇拜,视若神明的地步了。
数十名死士就这么上了城墙,那项政举起左手,朗声喝到:“诸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项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猛地把手压了下去:“那就随我一起,骂他娘的!”
“韩信,你不是喜欢在别人的胯下钻来钻去的吗?要是你汉军的裤裆不够多,我这边也能让你钻啊!”
“樊哙,听说你是个杀狗的是吧?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们汉军的狗那么多,你倒是杀给爷爷们看看啊!”
“张良,你好歹也是个贵族之后,却跟着个流氓无奈地痞混,你祖宗要是知道了,怕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掐死你!”
“吕雉,你跟你刘老太公在我楚军当人质的时候,那无赖刘邦管过你们死活吗?他都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你图他什么啊?图他不洗澡啊?”
“刘老太公,你儿子刘邦让我们楚军杀了你,我们楚军可怜你,年轻的时候当了个绿头乌龟,年老了儿子还不管你死活,你老实说,刘邦是不是野种啊!”
“萧何......”
这边项政等人骂的越来越尽兴,以至于楚军不少人都开始跟着骂了起来,一时之间,骂声竟是隐隐盖过了歌声!
就连霸王项羽,都想跟着一起骂了!
当年项羽跟刘邦签订了鸿沟之约,所以项羽才把刘邦的老婆吕雉,刘邦的老爹刘老太公等人还给了刘邦,哪想到这刘邦竟然如此不讲信义,转头就召集了各路诸侯,率六十万大军把项羽的楚军给围在了这垓下。
这些天来,日渐严寒,楚军那是衣衫单薄,粮草又眼瞅着不够了,还被汉军切断了补给,都快陷入绝望了。
终于,项政带着江东的好消息来了!
如今楚军那是重新燃起了生还的希望,这一通臭骂,算是散尽了心中的憋屈!
只要大军重返江东,以寿春为据点,在霸王项羽以及公子项龙的带领之下,这汉军必定不是对手!
这边城上在骂着,那边城下在唱着,但很快局势就一边倒了!
唱歌哪能比得了骂人?
何况这楚军那是满嘴国粹,越骂越难听,直骂的汉军一众将领人人面红耳赤,臊得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关键是对方还不是血口喷人,那骂得都是事实。
刘邦更是气急败坏,这天下还有比老子更不要脸得人?
这么损的招,不像是那西楚霸王项羽的作风啊?
张良此时也是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张老脸红的发烫,却是一言不发。
这四面楚歌的计策,张良可是信心十足,以他对西楚霸王项羽的了解,只要这四面楚歌的计策一出来,那楚军的军心势必瞬间土崩瓦解,而项羽也必定没有对应之策!
战场上项羽是战无不胜的神,可论阴谋诡计,便是一百个项羽,也不是他张良的对手啊!
可哪成想到,对面的应对之策竟然如此不雅,俗,太俗了,简直俗不可耐,简直登不得大堂!
可就是这么低俗的应对之策,偏偏让他四面楚歌的计谋失效了!
那楚军不仅没有军心瓦解,反而像是自己送上门去,让楚军出尽了这些天憋的那口气!
此时那楚军竟是越骂越起劲,不少人甚至都拿起了喇叭,比着谁声音更大,谁骂的更难听,谁骂的更精准!
对方越骂反而士气越涨,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自由发挥,压根不跟着队伍走了!
这楚汉之争这么久了,军中不少都是老熟人,从一开始只骂将领,到现在只要是认识的人,就没有他们楚军不骂的,连几十年前的老底都被翻出来了!
乱世之中,去参军造反的人,有几个手脚是干净的?
平时虽然不怎么在乎,可眼下当着这几十万人的面,被人把老底翻出来了,自己干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瞬间人人皆知了,便是刘邦这种脸皮厚的人,那也扛不住啊!
中军大帐内,一众汉军高层每个人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那刘邦终于忍无可忍了,不由看向张良,叹息道:“这可怎么办啊?对方的骂声,比咱们的歌声还大,这么下去,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