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张河市虽已入秋，但桥西中学的学生大都穿着宽松的武道服。
武者修行，身体素质不断提高，严寒酷暑的适应度也在上升。
姜遥看过星网上一些视频。
四阶武者甚至可以翱翔太空，在真空条件下存活。
武道修行至最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此刻，正值中午。
姜遥没有直接前往武道修行大厅，而是来到食堂。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遥哥，这里！”
张云藏在人群中，高举着手臂，不一会，又被人群淹没。
武者进食，和饕餮没两样。
“谢了，张云。”
姜遥挤过人群，来到八班的餐食区域。
高中男生大部分团结互助，吃饭也要挤在一起。
不过人多确实热闹，片刻的休闲时间，每一个高三学生都格外珍惜。
“哎？赵轩，你们挤在一起干什么。”
“什么事连吃饭都顾不上。”
姜遥看着围坐成一团的同学，里面时不时还传出一阵阵叹呼。
像极了年少无知的小伙伴第一次体验新世界。
“快给班长腾位置，一起看。”
张云招呼几人挪动身子，两人穿插进去。
“遥哥，你估计修炼太刻苦，不关注最近的娱乐新闻。”
“这些天，有两个视频特别火。”
“一个是三天前，魔城武大的尚青教授约战了哈南武大的慈天爱教授。”
“有人偷偷录下了部分交手视频。”
“你快来一起看。”
“教授吗？”
姜遥轻声念叨，“那至少也是四阶武者了。”
四阶武者，又称开窍境武者。
有飞天遁地，崔山填海之能。
姜遥身子靠近，一同观看。
拍摄者隔着一座山，两位教授交手的地方就是著名的天绝山脉。
绵延数十万公里，人烟荒寂，确实是约架的好地方。
估计两位教授也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会被人偷拍。
果然，狗仔队无处不在。
“大家好，我是咱们大爱的户外主播孙果果。”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俩天的行程安排就是去野外寻找一味草药。”
“所以，本视频绝对不存在恶意剪辑，在线合成等其他欺骗手段。”
画面开始，顶着西瓜帽的年轻人简单介绍后，正片出现。
拍摄地距离交战地点很远，估计有近百公里。
哪怕是最好的天空摄影vlog，画质依旧模糊。
时不时还会有电流的嚓嚓声。
“刚刚大家听到的声音不是我机器不行，而是高阶武者的生命磁场！”
“所以，兄弟观看时候见谅。”
画面安静数秒后。
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的山脉开始震荡！
是的，没有看错，像是漂浮在海洋上的扁舟，数百公里的山脉都在颤动。
隆隆～隆隆～
声音不大，像古代时的战鼓，每一次震动，都仿佛大锤轰击在心脏上。
画面开始抖动，
突然，视频前一口鲜血吐出。
孙果果慌忙稳住摄像头。
“兄弟们，你们听着感觉不大，我在这里可都要被震死了，骨头都快软了，看在主播这么辛苦的份上，给个三连不过分吧。”
没想到还能突如其来卖惨一波。
但看得出，孙果果确实受伤了。
姜遥继续看。
两道高亢的兽吼突然传出。
远方的山脉中，一上一下，一个铺满半片天空，一个脚踏十里赤地。
山脉是他们的玩具，天空是他们的披衣。
所有人都看不清，但他们知道，这是武者的灵宠在交手。
地上的眼眸赤红如火，天上的杀神蓝光若电。
苍茫的天绝山脉，亘古不变的山岭在崩塌，雷云被撕裂。
无数的蛮荒巨兽在奔逃。
视频愈发模糊，战斗的扬尘遮掩住整个战场。
呲～呲～
刺耳的电流声响彻。
“草，关键时刻掉链子！”
有的学生怒骂。
裤子脱一半你说没带纸。
气人！
断断续续一分钟后。
画面再次清晰了，只不过这一次，交手的不再是蛮兽，而是人，也可能不是人。
姜遥目光一凝。
模糊间，只有两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厚重的云层遮住了上半身，只有赤红的身躯留在大地。
吼～
席卷天地的咆哮，震散云层。
咔嚓～
画面戛然而止。
再一闪，孙果果的笑脸从镜头前闪出。
“家人们，不是我不想拍，根本没信号，磁场太强，完全无法拍摄。”
他一边拱手作揖，一边卖惨装可怜。
“为了防止家人们不相信，我给大家表演一段武者的生命磁场。”
说着，孙果果站在不远处，身边放置一个老款收音机。
他站桩准备好，解释着说：
“熟悉我的老铁都清楚，果果是京海武大的大三学生，成绩比较差，身体素质只达到了二阶的水准。”
“下面我将开始运功。”
“大家注意感受身边收音机的变化。”
屏幕前，随着孙果果的桩功运行，房间开始轻微的振动。
灰尘散落，水瓶晃动。
他身边的收音机也开始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最后，随着孙果果的停止运功。
一切异样结束。
他又露着一口白牙，笑呵呵的走来到镜头前。
“老铁们，诚意到此，希望一键三连，感谢！”
视频结束。
张云心不在焉。
“遥哥，你说，像视频里的这些武者，他们还算人吗？”
其他同学回头也望着他，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仿佛食堂变得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有着一抹藏在心底的失落。
是吗？不是吗？
姜遥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联盟在抑制这类视频的流传。
哪怕无数的生命星球被开发，但普通人一辈子，也只能在一颗星球上兜兜转转。
人和人是不同的，天赋不同，背景不同，生命的旅程不同。
生命的参差不齐是残酷的，残酷到哪怕是掀开一角，高位面的窒息感也能压垮无数人。
“是吧，他们也是像我们这样走出去的。”
姜遥拍了拍张云的肩膀。
“对了，你们不是说还有一个视频吗？”
“我还没看呢。”
姜遥看着其他人，想换一话题。
“哦对，还有一个。”
“说实话，上一个离咱们太遥远了，还是这个现实一点。”
“热血一点。”
张云结束播放，一边操纵星网，一边和姜遥介绍。
“第二个视频是虚拟格斗网上的。”
“这个视频清晰，名字叫徒手暴揍赤羽蛮蜥。”
......
姜遥口中的饭突然一停。
“什么来着？”
“徒手暴揍赤羽蛮蜥？”
好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张云看着沉思的姜遥，一脸向往：
“遥哥，这个视频主角是一把青铜排位的挑战赛。”
“里面的大神什么也不穿，光靠一对拳头就打死了蛮兽。”
“简直是我辈楷模啊。”
“可惜戴着面具，身份也隐藏了，不然我一定要去大神社交动态跪贴！”
姜遥越听越说熟悉。
最后听到面具，匆匆问道：
“是不是一个笑脸面具。”
张云一脸惊喜。
“遥哥，你咋知道，我还以为你不关注这些呢。”
呵呵，能不知道吗。
就是我自己啊。
你可千万别跪舔，我可受不起。
还有，哪个混蛋给我上传的！
连个新手都关注。
姜遥满头黑线，他想了想，锁定了一个嫌疑对象。
“估计是孙越这小子！”
远在家里逗猫的孙越突然打个嘭涕。
不知不觉中，一口天大的黑锅盖在了背上。
“偶然刷到的，毕竟太火了。”
姜遥随口解释。
张云一听，眸光大亮，仿佛找到知己。
“遥哥，你觉得这人拳法如何，我感觉你们水平差不太多，你能不能徒手打死一头蛮兽啊。”
“啥时候也表演一下，给兄弟们瞅瞅。”
“我们以后出去还能吹牛呢。”
没事，你们现在就能吹牛。
姜遥内心吐槽，但表面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刚看完教授级别的战斗，心理落差刚消失，他要是直接承认。
“没错，视频里的人就是我。”
“我就是这么牛掰。”
有点太扎心了。
索性笑了笑：
“行，我争取努力达到。”
姜遥信誓旦旦的保证。
......
桥西区，武道修行公司分部。
相比于范艳总经理的办公室，贾迟的办公区域从上到下透露着一股强迫症的极简感。
高端轻奢的风格正如办公室的主人。
贾迟一丝不苟的整理着姜遥的所有数据，次核对数遍后。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