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跟随张六进入鸣翠院餐厨，浓郁的饭菜香味钻入鼻中，令人食欲大开。
不同于西厢院的偏厨，吃的是大锅饭。
护卫们手持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一碗炒菜，碗里飘着油花，还有少许油脂渣。
他们吃的是馒头，虽然不是精磨过三遍的精细白面，却也远胜之前的窝头。
张六看出了曹阳眼中的‘震撼’，笑道：“没有油水滋补，护卫怎么能养出一副健壮的身体。”
“饭菜里有油水，每隔两日就有炖肉。”
“若能得到小试第一，顿顿都能吃肉。”
曹阳不禁感叹护院、护卫和奴仆的伙食差距。
拥有武力，护卫们有了价值，不能跟奴仆一样吃最差的伙食。
练武需要脱产，培养护院护卫需要花费大量米粮肉蔬，每年仅是食物方面消耗的银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普通家族想要变成门阀世族，首先要完成财富积累，第二步就是豢养私兵，提升势力，巩固地位。
第三步是土地兼并，扩大影响范围。
家族势力足够强，当地的知县、地霸、豪绅都要礼让三分，轻易不敢得罪。
毫无疑问，周家正在将财富转化成实力和底蕴。
曹阳没有过多感叹，找到了此行的正主：岳总管。
他独坐一桌，面前摆放着一盘炒菜和一只烧鸡，生活相当滋润。
曹阳走了过去，将一大坛花雕酒放在桌上：“总管喜欢喝酒，今日就借予您了。”
“你有心了！”
岳总管没有拒绝，抬手拍开泥封，鼻子凑上前嗅了嗅，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上好的花雕酒，不错，我很喜欢。”
【借债成功，是否绑定岳正阳为债奴？】
‘绑定！’
曹阳心中一喜，终于成了。
只要借取一次踏雪追风步，就能以最快速度掌握这门武技的精髓。
岳总管从怀里取出五两散碎银子推到曹阳过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钱拿回去。”
“摆脱奴籍不易，你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心思要用在武道上。”
【债奴岳正阳偿还欠债，已经解除债奴绑定。】
曹阳听着冰冷无情的提示声，满脸错愕。
债奴关系解除了？
并非只有自己单方面收债解约，债奴偿还欠债也能做到，一切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人已经不欠债了，怎么可能还是债奴？
岳总管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别傻站着了，坐下来吃饭，喝不喝酒随意。”
曹阳端坐在对面，低头不语。
别人以国士对待自己，他却一门心思想着谋夺武技，心中有愧。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债奴，不贪图别人财物，拥有良知的良善之辈不是适合的目标。
与之相比，作恶之人大多没有底线，这些人最适合转化成债奴。
曹阳心中有了明悟，确定了接下来要投资的目标：恶人。
掠夺这些人的天赋、功法和武技，他才没有心理负担。
岳总管喝了一口酒，见到还有一个家伙不时朝着这里张望，伸手道：“伱也过来。”
“厨子，再炒两个下酒菜。”
张六愣了片刻，老老实实坐到一侧，姿态略显拘谨。
曹阳回过神来，再次对岳总管感谢道：“多谢岳总管指点，小子受教了。”
今日之事，对他影响深远，明确了以后要走的路。
“别说这些客套话。”岳总管放下酒碗，嘴里带着三分酒气：“家主对你的能力存疑，你还要展露自己的真本事。”
“过几日，你要跟我出府办差，挑选适合的武道种子。”
“丑话说在前头，你没有识人的本事，鸣翠院恐怕待不下去，还要回到原本的位置。”
“机遇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关键要靠你自己。”
识人？
挑选武道种子？
培养护卫花掉的钱相差不大，周家肯定要优中择优，寻找更合适的人才，走精英路线。
这条路能否成功，关键还要看曹阳的本事。
没有岳总管在家主面前递话，曹阳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真心实意道：“我不会让岳总管失望。”
这是一件好差事，且不说可以离开周府，或许还能找到更好的投资目标。
饭菜可口，烧鸡的美味令人回味无穷，酒足饭饱后，曹阳和张六告辞离开。
“鸣翠院人数骤增，住处不够，只能去东厢院大通铺挤一挤。”
曹阳和张六一前一后，走入了东厢院的大通铺，这不是病号方远所住的那间。
环境不似西厢院的大通铺脏乱差，整体干净整洁。
“奴仆每日打扫这里，衣物可以交给他们浆洗，不过，为了防止财物丢失，尽量不要留在此地。”
张六比自己早来一日，仿佛东道主般，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
这处大通铺的铺位充足，他挑选了一处位置，赶回西厢院，并将自己的行囊搬至此处。
简单忙碌过后，天色微黑。
“我还要去鸣翠院练武，你先休息一日，明日教习自会教你通背拳桩功。”
张六初学乍练，根基并不扎实，没有误人子弟地教导自己，又去了鸣翠院练武。
护卫是猫妖指甲换来的机会，来之不易，练功十分刻苦。
曹阳记起了住在隔壁的病号方远，不知他的伤势如何。
大通铺里仅有方远一人，不见其他少年，大概率跟张六一样待在鸣翠院。
“你来得正好，赶紧给我涂抹金创药。”
方远得到岳总管赏识后，变化不小，语气里透着颐指气使的味道。
曹阳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家伙还真把他当成下人使唤了？
自己帮他是情分，不是本分。
若不是从刘管事手下救了他，包扎清洗伤口，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不过，方远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价值。
他走上前，打开装着金创药的瓶子，里面空空如也。
曹阳面无表情道：“金创药已经用完了。”
“你跟张六关系不错，他得到了家主赏钱，你去找他借钱，替我买金创药。”
方远见到曹阳未动，久久无言，面色带着几分不悦：“你有识人相面的本事，理应知晓我天资卓绝。”
“我已经成为护卫，承蒙岳总管看重，未来前途无量。”
“等我发迹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远知道金创药没了，找他涂抹金创药是借口，这是想让他借钱。
落日残留的余晖消失于天际，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
曹阳的脸完全陷入黑暗中，声音好似从阴间传来：“你确定要找我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