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走到床边,粗短的手臂朝着林霁的脑袋伸过去。
似乎是想抓住林霁的脑壳。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林霁,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紧跟着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病床边缘的扶手上,又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护士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同时抬手触摸自己的脖子。
他看到掉落在地的是一团带着薄薄的鳞片的血肉,而手中触摸到的不再是正常的脖颈,而是凹陷进去的柔软的湿淋淋的血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割下了一大块肉。
林霁的【血术】还没有进入冷却期,从决定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在暗暗把之前使用后洒落在地的血液重新聚集了起来。
考虑到蜥蜴人的鳞甲厚度,他选择攻击柔软且肉薄的咽喉。
蜥蜴人的脑袋就是蜥蜴的模样,视线很难注意到脖子下方,偷袭相当成功。
直到看到自己的肉掉落在地,护士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
他一脸痛苦,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他的声带在刚刚那一刀中被割断了。
与此同时,窒息感传来。
他的气管也被割断了。
他本能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张大嘴拼命张开,却连一丁点空气都无法吸入肺里。
血液大量地流淌出来,他大半个身体都被染红,就连病床也红了大半。
而此时的林霁早已跳下床,躲开了血液喷射的范围。
护士的眼珠子迟钝地转动,看向林霁。
隔着一张床的距离,他粗短的手臂根本抓不到林霁。
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笨重地后退,试图远离林霁并跑出病房求救。
林霁自然不会让护士得逞。
他等到护士靠近病床的时候才动手,就是为了杜绝护士逃出去求救的可能。
林霁再次使用【血术】,先后割断了护士双腿的脚筋。
护士一个踉跄,连站都站不稳,狼狈地跪倒在地。
他不甘心地用手肘撑着地面,试图带动自己的身体往身后的大门挪动,只挪动了两下,地面就被他脖颈处流淌出来的血液染得一片血红。
林霁刚准备补一刀,护士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失血过多加上呼吸困难,无疑都在加速他的死亡。
他缓缓地倒在血泊里,再也没有起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变化起来,从蜥蜴人变成了正常的人类模样。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容貌普通,满脸憔悴。
他盯着天花板,眼里突然有了光。
他似乎恢复了身为普通人类时候的记忆,嘴唇翕动着,想说点什么。
直到这时,林霁才绕过病床,走到男人的身旁。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男人,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重。
男人已经被割断了声带,无法再发出声音。
哪怕他真的有遗言,也无法说出口。
男人转动眼珠,看向林霁,眼里却并没有恨意或者愤怒。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已经没有办法生出多余的情绪。
就这样,睁着眼睛,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林霁定定地看了男人好几秒,他缓缓俯下身合上了男人的眼睛。
随后,他重新站直,深呼吸了一口气,摒除杂念,继续倾听外面的动静。
他没有多少时间悲春伤秋,何况进入游戏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此时的走廊上,很安静。
但在他杀死护士的时候,听到其他房间里有不寻常的动静。
他猜测可能是其他玩家正在遭遇和他类似的情况。
按照游戏规则来看,大概率每个玩家都被单独困在一个病房。
只有玩家是病人,且住在单人病房,才符合这个条件。
趁现在走廊上没人,他准备去闹出动静的几个房间里看看。
林霁走出病房,顺手关上房门。
他所在的病房是这条走廊上的第一间房,病房不远处就是明亮的大厅。
看墙上的指示牌,医生护士的办公室和前台都在大厅那边。
走廊两侧全部是病房,总共有七个房间,每个都是单人间的规格。
走廊的尽头则是输液室,房间比其他的病房要大很多。
这间诊所从外面看并不大,里面还能分出这么多房间来,可见尽可能地利用了所有的空间。
看走廊墙壁上挂着的户型图,这里是二楼,相当于住院部,一楼是门诊部,房间规划得更小更多。
就在林霁走向隔壁房间的时候,对面第二间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他的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门缝,并做好攻击的准备。
【血术】还未进入冷却期,随时可以使用。
下一秒,季渊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霁顿时放松下来。
季渊刚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林霁。
他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另一边,这才对林霁说:“看来,你是最早出来的。”
“你的麻烦解决掉了?”林霁问。
“嗯。”季渊明白林霁想问什么,直接说,“死透了,在被其他NPC发现他的尸体之前,我们应该来得及找齐其他人。”
林霁点点头,没有去问细节。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隔壁房间的门:“我准备先去这里看看,你是打算跟我一起,还是去其他房间找人?”
季渊思考了几秒,回答:“一起吧,分散开不利于合作。”
已经集齐了两个人,散开之后,说不准会被NPC阻挠。
一旦出现意外,任务一就完成不了。
林霁的想法和季渊一样,他点点头,走到隔壁房门口,凑近了听里面的动静。
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或许那个找麻烦的NPC已经离开了。
他小心地转动门把手,轻轻推开门,往里张望。
病房里果然没有NPC,只有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是阮清清。
阮清清闭着眼睛,脑袋歪在枕头上,没有任何的动静。
幸好她还有呼吸起伏,不然真像是死了。
林霁快步走进房内,先拔下输液针,再解开捆绑手脚的扎带。
季渊跟着进来,并关上了房门。
他看了看阮清清的情况,说:“她可能是被输入了过多的药物,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