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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小心!”

季长青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看到魏奎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黑线,黑线尾端是他万分熟悉的、第一次给他带来濒死感的法宝——宣命笔。

几乎索命的窒息一霎那咬紧了魏奎的心脏,无关心境,从肌肤传感到五内的惊惧是最深处迸发出的本能。

攥着李柳堇的手臂青筋暴起,再无任何戏谑旖旎的淫邪念头,最疯狂的力量不顾一切地顺着魏奎的指尖涌入赤裸妇人的体内,

魔气遽然将她化为通体漆黑的人性武器,带着狂风暴雨往危机传来的方向猛砸过去。

抬起遏制的手段没有起到任何功效,心脏一霎那溶化,下一刻魏奎的整个胸腔、脏腑、筋骨、皮肉,连带着李柳堇整具胴体都被全部粉碎。

爆开的浓墨中,魏奎被掀飞成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

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身影毫无停滞地穿过这片黑霾和血雾,一笔风停雨歇,其威势竟然恐怖如斯。

蓦地,场上一片安静。

死寂已到极致,连跟魏奎有深仇大恨的曲彩瑛都毫无喜色,惊疑不定地看着黑衣人,全身紧绷。

影煞杀手!而且是夺魂级的筑基杀手!

王成被洞穿爆碎的场景几乎是瞬时涌进季长青脑海,久违的窒息感笼罩全身。

郡守傅辞砚不出,筑基真人便是巨浪郡土地上最顶尖的战力,何况对方是凶名在外的影煞,这是非之地已不能再留。

他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抓过杜若娘的皓腕,趁着众人神思不属之际,便要拉着她悄然抽身逃离。

代号“荒芜”的影煞杀手凌然之威山倾般盖压天幕,场中一片战战兢兢。

但另一种奇迹也在此时无声无息地显露了狰狞。

纷纷扬扬飘洒在空中的,飞散的鲜血和烂肉,如同完成了一场涅槃。

血染为幽深诡异的深黑,骨肉凝固成丑陋的鳞甲,同时那些沾染在荒芜黑衣上的红与白,一瞬间化为最锐利的鬼爪。

即便他是经验丰富的杀道凶人,一生刺杀过数不清的高人异士,也从未见过如此隐蔽诡谲的攻击方式。

锋锐突破皮肉,荒芜以最快的速度调动灵气,顷刻之间流转周身,将所有逼入皮肉的鬼爪抽离遏制。

然而下一秒,那些创口就开始燃起腐蚀的黑烟。

尽管脸覆鬼面具,围观众人还是能感觉到他惊愕万分的心情。

荒芜十分果断,宣命笔刷过身体,将被黑烟侵蚀的腐坏部位刮掉,碎皮屑肉随风飘落。

他反应迅速,悍然无视魏奎打来的致命一击,手中宣命笔很快调转锋头,捣向正在不断重组身躯的魏奎。

竟然是以命换命的拼法!

对于杀手来说,他们的攻击没有你来我往的试探,没有周旋转圜的缠斗,有的只有每次攻击的倾尽全力。

十个全盛防御的魏奎也会毫无疑问地死在这一笔面前,但他的身躯宛若黑色流光,从一道令人不可思议的缝隙中穿越而过。

只用肩膀半碎的代价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从天上地下完全将他锁定的、浓墨完全将他淹没的决死一剑。

那洞察一切最细微破绽的敏锐如此令人心惊胆颤。

肩头碎裂缓缓愈合,魏奎落定于议事堂屋檐,肌肤表面的黑鳞每多一刻便多一分坚韧,残破的躯体每一瞬都更趋完美,天地间的灵气不断转化为流散四周的黑气。

季长青停下隐退的脚步,全神贯注地捕捉这一战的所有细节,不断印照所学,弥补自身缺漏。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两位筑基真人交手。

二人果断狠辣的心性、快如疾电的出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应变,无不让他目眩神迷,璀璨宏大的仙道宛若一纸缤纷绘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荒芜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魏奎岿然不动的身影,没有再贸然初剑。

作为一位杀手,一击不中后本该冷静地立刻远遁。

再出第二剑其实已经违背了行业的规矩,这铁规矩是无数因恋战而深陷缠斗最终身死的同行用血淋淋的命总结出来的。

但他不敢逃。

对面鬼神般的老者以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他,尽管他有不计其数的隐遁密法,但竟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杀手的直觉是生死之间千锤百炼出来的,他选择相信直觉带给他的示警,一旦动了逃跑的念头,他只会死得更快。

心绪从未如此绷紧的提起,荒芜知道自己的猛锐攻击力依然占据优势,依旧可以轻易洞穿魏奎的心脏咽喉......

但是,魔化魏奎的要害,究竟是什么?

鬼面具下的面容骤然一僵,荒芜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紧扼的窒息和失坠般的惊恐。

对抗的勇气在无形中烟消云散,鲜活的身体宛如化为一具僵硬的傀儡,宣命笔虚垂地握在手中。

他一步一步地向魏奎威严的身影走去,如同朝圣的虔诚信徒,又仿佛接受君王命诏的忠仆臣子。

“你知道,什么叫天命吗?”

魏奎锐利瞳仁环顾四周,声音隆隆,像是在对荒芜说话,又像是对在场所有人说话。

高渺的意志骤然降临尘世,如此鲜明而直接地要众人意志浑噩地为他献上一切。

已有数不清的两派弟子放下法宝,和巨鲨门弟子一般跪伏在地,噼里啪啦的兵刃坠落和膝盖顿地身不绝于耳。

季长青和杜若娘亦神情恍惚,只觉得魏奎的身影愈发高大伟岸,宛如盘坐云霄天宫俯瞰芸芸众生的神明,大脑不断催促着他们.....

跪下!跪下!跪下!

季长青毫不犹豫,赤泉剑从左手臂一直划到肩膀,自残带来的刺痛终于让他神志略微清醒。

周围跪地的众人都面朝他露出愤怒的神色,这无礼之徒,竟敢不跪?竟敢渎神?

荒芜同样煎熬,就在他将要放下宣命笔跪倒地上,向魏奎奉献忠诚的生死关头,百年杀手生涯磨砺出的冰冷心境暂时挽救了他。

不对!他瞬间惊愕地明白,自己绝非心甘情愿地献身,这是魏奎影响心神的手段!

他身体艰难地颤抖着,目眦欲裂,握笔的手已攥出满背青筋。

荒芜步履沉重地挪动着,任谁都看得出他极尽痛苦的挣扎,臣服和警醒两道完全相反的心念在撕扯着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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