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李世民和李恪的谈话还在继续。
李恪说道:“儿臣以为,儒学可以教会大唐百姓明事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俗话说,仓廪足而知礼节,可您也不能说老是让百姓饿着肚子明事理吧?”
李世民点点头,他也很赞同李恪的话,儒学在某些方面的确不错,但一旦想要运用到具体的百姓生活中,就不可避免的缺少了相应的手段。
见李世民点头,李恪接着说道:“父皇,孙道长和儿臣整理出来的这些书籍,全都是实用之学!”
“儿臣以为,圣人之言武装头脑,实用之学武装双手!”
“它能变成将士身上坚固的铠甲,手中锋利的长刀,尖锐的箭矢!”
“它也能变成开垦耕地的农具,还能变成从低处引水到高处的水车!”
“它能够教人排兵布阵,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儿臣不想某一天大唐的士兵在抵御外敌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堆破铜烂铁和敌人对抗!更不希望大唐的百姓饿着肚子还要高呼陛下万岁!”
“父皇有所不知,在朔方打仗的时候,儿臣在伤兵营里帮忙,一个为我大唐出生入死的士兵倒在了我怀里,从那时候起儿臣就想为了他们做些什么。”
“还有儿臣刚到皇庄时,那些庄户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儿臣怎能视若无睹?”
“因此,儿臣再次恳请父皇答应儿臣的请求吧!”说罢,李恪再次跪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再一次打量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其实在李恪说到学院里的学生都可以成为天子门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李恪的志向竟然如此远大,也如此朴实。李恪所言竟然是为大唐百姓做些什么,并非为了自身的权力。
不过他这个儿子懂得的东西太多,他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的还存在疑惑。
正好,今日他们父子对话,李世民借机问道:“恪儿,你老实告诉父皇,你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知识!”
李恪抬起头看着李世民,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李世民会突然问自己这件事。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回答,他说道:“父皇,您还记得当初儿臣在国子监时回答孔师的话吗?”
“其实在此之前,儿臣就对圣人之言感到疲倦了,儿臣当时就在学习这些实用之学!不知道您听说过耧车吗?”
李世民表示不清楚,他是皇帝,不是农学家。
“据后汉崔寔《政论》的记载,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就是三脚耧。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竟有如此播种神器?”李世民有些吃惊的问道。
李恪倒是见怪不怪,因为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导致很多发明创造都已经消失了,不过他不好说,因为他家祖上似乎就是五胡之一……
“儿臣再问您,您知道翻车渴乌吗?”李恪接着问道。
“此物与你那水车有异曲同工之妙。”李世民点了点头,这个他肯定知道啊,很多临近河边的村镇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个翻车,不过现在长安附近少了,因为大多数都被李恪制造的水车替代了。
“不错!儿臣制作的水车就是在翻车的基础上创新而来!”李恪向李世民解释道。
李恪的话给了李世民一些启发,但却不清晰,他脑海之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但却捉不住。
于是他干脆不想了,直截了当地问道:“恪儿,你直说你到底怎么学来这些知识的就行!”
李恪见自己的父亲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儿臣这些知识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得到的,只要多学多看,谁都能学会!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您不会以为儿臣做的那些东西是一下子突然冒出来的吧?”
“就像今天这场实验,如果儿臣不做这个实验,谁又能知道两个不同重量的铁球从同一高度落下来,会是一同着地呢?”李恪说的话也确实不算是撒谎,他的确是沾了“前人”的光,虽然此时有些前人还没出生就是了。
“恪儿,你的意思是,你在制作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实验了很多次??”李世民惊讶的问道,他不只是惊讶于李恪能够做出来,更是惊讶他能够有足够的耐心去做一件事!
“那当然!您只看到了活字印刷好用,新纸便宜,曲辕犁好用,但却没看到在这背后,儿臣付出多大的心血!”李恪有些抱怨的说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李恪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他就是提供了配方,其他的就让手下人去做了。
但李世民不这么想啊,他认为李恪做这些事情一定都是亲力亲为,毕竟这可是新技术!在一些家族完全可以当作家传绝学传承下去的。
于是他叹了口气,对李恪说道:“辛苦我儿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大唐服务!所以学院的事儿?您……”李恪搓着手嘿嘿笑道。
“朕允了!不过,有一点朕要提醒你!”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
“朕一不给你钱,二不给你人,只给你一块地,其他的朕一概不管!还有,学院建成以后,朕要当院长!”
……
两仪殿外,李靖等一众大臣已经久候多时,就等着李世民和李恪谈出个结果了。
“孙道长,您说蜀王殿下他能说服陛下吗?”李靖有些担忧地问道。
孙思邈瞟了一眼李靖一眼,说道:“代国公,您作为殿下的老师,要对殿下有信心才是……”
就在二人谈话时,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内侍手捧皇帝诏令,大声宣读道:“大唐皇帝令!蜀王李恪仁心可嘉……,……准许其在长安选址成立大唐皇家学院!”
“你看,这不就成了?”孙思邈笑着对李靖说道。
而其他那些文臣们,却有些不高兴,毕竟李恪的胜利,就是他们的失败,更是儒学的失败!
李恪不知道外面到底在讨论什么,现在他只想对他们说一句话。
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