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林邑国国都。
“噼里啪啦。”林邑国国主抬起一脚,将案台一脚踢翻,各种笔墨纸砚,花瓶瓷器滚落一地。
“蠢才!蠢才!都是蠢才!”
国主怒骂不停。
“堂堂一万林邑军竟然汉人数千军队给打得全军覆没!”
“谁指挥的!范文是吧,砍了,参战的将领,统统给本王押下去砍了!”
国主任然不觉得解气,抽出旁边的宝剑,对着周围的装潢就是一阵劈砍,木屑飞溅,烛台倒地。
“人呢?死那去了?”国主持剑乱砍结束,一屁股坐在唯一完整的椅子上对着门外怒喝道。
“大王,奴才在,请尽情吩咐。”一个奴才“噔噔噔”跑进来,一点不在乎堂内废渣碎块,直接跪在上面回答道。
“去通知象王,我林邑都要被灭了,问问他是不是还不出战!”
国主眼睛通红,林邑兵马五抽一,损失这么多是他不可能接受到,这些汉人好生不讲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尝尝象阵的厉害。
所谓哀兵必胜,林邑国主在朝堂上怒斥被打败的将军。
“刷!”
他亲自抽出宝剑,指着兵败的将军,“军将无用,愧对祖宗,我身为一国之主,当第一人战死。”
身为国主,他要亲自集结大军,和汉军决一死战!
又是一场绝战。
“将军,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能回南中了。”一小将牵着马对着毛炅说道。
毛炅俯下身子,摸了摸这个不满二十的,他姐姐的孩子说道“不错,这一仗打完,升你做我的百夫长。”
“嘿嘿,谢谢将军。”少年愉快的声音传来。
毛炅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会败,虽然霍君侯提醒他主意安全,但他想小小林邑,手拿把掐,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渡过阇黎江后,进入了一块略微小的小平地。
“将军,此处地势狭长,而周围山林密布,恐有埋伏。”参将拍马追上毛炅说道。
“欸,多虑了,林邑人闻我名无不丧胆,怎么敢埋伏我!”毛炅三两句打发了参将。
话音未落。
“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森林上响彻。
四面张望,八方合围。周围喊杀声不断,数不清的林邑人穿着皮甲,拿着竹弓从山林中涌出。
数不清的人手持着弯刀怒吼着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毛炅先锋军冲去。
“不准后退!林邑人软弱无能,让他们看看我们汉人的厉害。”毛炅怒吼着,他知道这个时候阵势绝对不能乱,凭借勇武还能有一线生机。
“哞呜—”
巨大的怒吼声从山林远传出来,毛炅转头一看。
“是象!大象!”
树木被折断,石头被撞飞,象兵拔山倒树而来,一个个士卒被大象撞到,又被踩进泥里。
【完了。】
毛炅双目通红,他知道他完了。
“唰唰”象兵冲着毛炅射出箭矢。
“嘭”一个小将将毛炅撞开,又赶忙将其扶上马,一刀背砍在马屁股上。“将军快走……”
毛炅回头一看,他姐姐的孩子被大象踩进了土里。
法畯再去大营中时,军中已经没有了欢快的气氛,一具具尸体摆放在营中,众多伤兵折断骨头,痛得嚎叫,毛炅跪在大帐之外,双目无神。
走入大帐中,才知道先锋军遇伏,死难者十之七八。
第二日,霍戈亲自统兵上场,提前在路上挖出坑洞,并草皮盖上遮掩,继而汉军诈败,林邑战象部队追赶,战象多跌入坑洞,战象部队大乱。
然而战象皮糙肉厚,一时拿它不下,然而大象经过内气强化,踏土跳坑而出。
“唉!”霍戈临后压阵,见此情景只能射出箭矢,收割一波林邑军队,缓缓撤退。
如今用坑洞计,虽然能对象兵队伍造成有效杀伤,但是却没办法造成巨大伤亡。
不能快速突破战象部队,一个月灭亡林邑就成了一个笑话。霍戈为此而发愁,海口都夸下去了,没打过岂不是惹人耻笑。
大军帐中,一阵沉默。
“咳咳咳~咳咳!”咳嗽声打破了沉默,法畯又咳嗽不止,整个人因为咳嗽而剧烈颤抖。
霍戈回头望去,才想起法畯先前的建言,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询问道:“仲懿可有什么想法?”
法畯沉吟片刻,反问道:“军中箭矢是否充足。”
“箭矢充足,不过弓力不足,射不透象甲。”
“咳咳~霍君侯若信我,咳,派千名拉弓射士给我,必破林邑战象。”法畯边咳嗽边说道。
帐中议论声小声响起。
霍戈盯着法畯的眼睛,希望看出一丝慌乱,然而却让他失望了。
“杨稷,将军中所有弓手集合起来,交由安汉将军统帅。”
“诺。”
战场上,风呼呼的吹。
“杨将军一会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个敌军进入我军三丈之内,记住,是任何一个!”法畯下达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的将令,还反复强调了好几遍。
对于这个奇怪的将令,杨稷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两军短兵相接,汉军逐渐后撤,象兵就要出现了。
法畯缓缓开启自己的文天赋,“咳咳咳~咳”,精神力的流逝,导致这一刻的法畯忍不住剧烈咳嗽。
毛炅冷眼旁观,自从他带出来的亲戚全部去世之后,他就是这么一副厌世的样子。
无数的辉光笼罩在法畯周围所有弓手身上。
白色的云气不自觉的以法畯为源头染上了血色,就如同一朵血云一般笼罩在法畯率领的士卒头顶上。
“哞鸣—”
象兵还是一去既往的声势浩大,
“呵,被小看了呢。”法畯看着不闪不避埋头冲锋的象兵,喃喃说道。
下一刻殷红的云气之中千余名埋伏的弓手拉开了自己手中的弓,箭矢上自然而然加持上了血色的辉光。
冰冷的箭镞血色纹路蔓延。
冷冽!锋利!
有一种能划破空间的锋锐感,让人毛骨悚然。
坐在四轮车上的法畯举手一挥。
千余只箭矢迸射而出,如同万千血线激射,以一种远远超出寻常射速的速度的威力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