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过官家赏赐,那些瓜果妾身前所未见呢。”郭氏拜谢道。
赵祯随意应付了郭氏两句,之后说道:“朕尚有要事,就不在此过多停留了。”
郭氏重获宠幸有些粘人,闻言不免心中失望。
可昨天刚刚翻身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再次拜谢赵祯的赏赐。
见二人说完了话,李放又看了一眼郭氏,转身便准备离开。
谁知道郭氏却突然发难。
她指向了李放,俏面含霜:“官家,不知这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见了皇后不知拜见不说,还放肆的看了本宫几眼!”
李放一下子愣住了,转身的动作为之一顿。
他万没想到,郭氏突然来指责自己。
不过这也难怪,他本身在这皇宫内就够扎眼的了,又这么大大咧咧的。
郭氏本来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对赵祯态度改变,那是赵祯这些日子来的冷落让她认清楚了现实。
在刘娥还活着的时候,郭氏可是敢监视赵祯行踪的,免得他亲近别的女子。
其余人还是依旧无法入郭氏眼中的。
面对郭氏的指责,赵祯和李放一时间都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放刚刚看那几眼,按规矩确实太轻佻了,而且这可是古代,按律是完全可以给他治罪的。
不过很显然,赵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李放。
“这......”赵祯沉吟了一下,确实不好解释。
李放有些懵了,不过他心里还算明白,自己还是别说话的为好。
“官家!”郭氏见赵祯迟迟不答,李放也没有说立刻请罪,感觉有些委屈了。
“臣妾身为国母,难道官家就忍心臣妾如此受辱吗?”
李放有些无语了,就看了你几眼,怎么就侮辱你了?
赵祯这会儿终于措好辞了,他犹豫着开口:“梓童,李先生乃是世外高人,行事不拘一格,不可用俗世之礼待之。”
“世外高人?”郭氏一点都不信。
也对,哪有世外高人穿成李放这样的。
不过她却察觉到了一点,以往都是以皇后称呼她的赵祯,今日怎么改口称呼她“梓童”了?
相比皇后,梓童确实显得更亲近些。
“李先生确是高人,别的你就不要多问了。”赵祯语气沉了下来。
赵祯软硬兼施,郭氏再不满意,目下也不太敢作妖了。
她只得狠狠瞪了一眼李放,对着赵祯行礼后,带着自己的随从回宫了。
看着郭氏远去,赵祯算是松了口气。
转过身去,二人继续前行,赵祯开口道:“方才让你看笑话了,她也是一时情急,你不要见怪。”
李放摆摆手:“我懂,古代人嘛,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就是那个世外高人,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这模样,哪里像什么高人?”
赵祯无奈苦笑了两声:“刚才事急,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二人漫步前行,行过一条长长的走道,终于来到了崇政殿前。
“此乃内东门,由此可入崇政殿,我日常接见官员,处理朝事皆在此处。”赵祯介绍道。
怀揣着好奇,李放跟着赵祯踏入崇政殿。
这里就不像外面了,值守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纷纷上前拜见赵祯。
私下里,众人还偷眼观瞧李放,不知道这是谁。
进入殿内,李放四下看了一圈:“这个房间看起来就舒服多了,不像之前那个垂拱殿那般大,显得空旷。”
“此处乃我日常居所,若是都如朝会时大殿那般,我待着亦不舒服。”赵祯笑了笑。
虽然北宋皇宫不大,但那也是相对前朝而言,一路走来二人有些累了。
赵祯命人搬了两把椅子来,二人坐下歇歇脚。
赵祯挥手让奉完茶的太监们退下,保证没有人能听到二人的谈话。
他这才缓缓开口:“此地,我之前多次前来,却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畅快。”
可不嘛,这里是皇帝的理政之地,可刘娥还活着的时候,赵祯哪里有过什么权力?
自然也就心中烦闷了。
李放看了他一眼:“话说,你对刘娥到底是怎么看的?史书说她有吕武之才,而无吕武之恶,你觉得呢?”
“大娘娘......”
赵祯喃喃道,片刻他竟笑了出来。
转头将手中茶杯放下,赵祯开口了。
“也就是你了,非是本朝之人,你我朋友,我才能能和你说上两句。”
李放点点头:“你说吧,我保证不对外传!”
“在现代你就算传出去了,也无甚妨碍。”赵祯无所谓的笑了笑。
沉吟片刻,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忽的想到了什么,赵祯开口道:“刚刚你说到上朝,我就跟你说件事吧。”
李放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自父翁去后,我一直是单日上朝,每日早早的天不亮就要起床,走很远去坐殿,当时年纪尚幼的我,苦不堪言。”
赵祯出神的说着,眼神里还带着笑意。
“然后呢?”李放问道。
“当时大娘娘便问我,每日早起走那么远,是不是很累啊?懵懂无知的我自然是点头了。”
这个事,李放还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
“她想要干嘛?”
赵祯回道:“大娘娘自然是为了体谅我,她给中书省下了一道手书,其内言我年纪尚小,起的晚又要走那么远,恐怕耽误了早朝,以此为由,要将早朝改到太后的住处。”
“不对吧?”李放虽然没怎么接触过政治,但也觉察出问题了。
“她这是想要揽权?”
赵祯点了下头:“当时我自然是看不出来,还以为大娘娘是真的为了我好。”
“最后呢?她成了吗?”李放问道。
他不太清楚,刚刚二人去看的那个朝会的地方,是赵祯后改回来的,还是刘娥没改成。
“最后自然是没成,大娘娘当时刚刚掌权,行事太过急躁了,被宰执大臣给驳了回去。”
李放舒了口气:“你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赵祯不答,反而直接发问:“你说大娘娘她,有没有想过当第二个武则天?”
“那自然是想过的!”李放断言道。
赵祯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李放反应这么果断吧。
稍顷,他才笑了笑说道:“果然如此,因为此事,我对大娘娘心中是有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