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刘林虽然一战震惊青州许多郡县,引得不少县令、县尉都要向他学习,招募流民组成兵马,霎时四处还爆发了抢人大战。
苦,只有自己吃了才知道。
当太史慈向他汇报战报时,光是那批特训的玄林军在这一战内,折损超过一千人,心疼的刘林当着二人面前,捶胸顿足。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已经成为一批无惧生死的斗士,未来将会成为更厉害的大杀招。
至于陈到带领人马,靠着从战场上捡拾到的黄巾军装备,以及从战死的自己人那脱下来的军备,也暂时够用。
“你真的要去吗?”太史慈疑问道。
刘林耸耸肩,微微笑道:“某名义上还是孔太守的门下游缴,若是不去,岂不是要被人落下口实。”
他嘴上虽然说得轻飘,却用力将两份信函摆在桌案上。
剧县来的信件内容大致是控诉刘林妄自尊大,擅自在黄县屠戮百姓,以及当地富绅,使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处于水深火热。
至于刘良的信,则是告知青州政势有变,需要多加谨慎。
“县尉,要某说,就不去!”陈到大声嚷嚷,双手用力“啪”一声撑到桌案上,“以县尉今日实力,完全可做一方州牧!”
“州牧?”刘林闻言一笑,说道:“谁任命的?叔至。”
太史慈见二人聊着聊着,没了正形,也笑道:“县尉以‘汉’为旗,自然是天子,难不成这天下还有他人?”
“再者,子义相信你绝对不会只是一方州牧。”说着,太史慈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起码也要封王,最次也必是三公。”
刘林笑了笑,想起了一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借你们二人吉言,他日某若封王,你们二人也必定封侯拜相!”刘林揶揄笑道。
谈笑间,刘林暗暗做了决定,前往剧县拜见孔融。
内心深处他是很不愿意回剧县的,好不容易打下了一片基业,担心孔融派个县令什么的,最后一片辛苦化作流水,为他人做了嫁衣。
还有一点,应对多变局势,光有民心不行。
刘林深知,还需要有大量的后备力量源源不断的支持,以及在名声、内政、眼光上更具有能力的人才,这在黄县没有的。
而孔融则是当代名士,好友都是往来名仕,自然刘林可以借机结交,寻找点人才。
刘林神色严肃,朝太史慈、陈到二人讲道:“某不在这段时间,黄县内外治安、文吏,由叔至、刘良负责。”
深深看了一眼太史慈,刘林叮嘱道:“子义,把家看好,别让人‘偷’了!”
太史慈心领神会,默默点点头。
就这样,三人旋即在中军大帐内把酒言欢,庆祝他们首战胜利。也不知喝了多少,喝了多久,直至晨曦一缕阳光,照射进中军大帐。
看见随意摆放的酒碗,太史慈才发现刘林已经做好交代,独自离营。
短暂离开,刘林觉得肩膀轻松许多,空气都变得香甜。看着前方平坦的驰道,他决定由下密路线,前往北海郡治所——剧县。
作出决定,刘林站在下密界碑前,站了半天,慢慢牵着马向前走去。
沿途,不少茶寮、酒肆内人头攒动,口里都在议论着天下大势,嘴里吐沫横飞,手上也不停歇,奋力指点江山。
站在一处茶棚门口,刘林停了片刻,决定进去听听。
“听说了吗,东边有个叫刘林的,可猛了。”
一名大汉浑身大汗走了茶棚,一边用毛巾擦了擦脖颈处的汗水,一边一屁股坐在某张桌案旁,还伸直了一条腿。
“怎么会没听说。”一瘦小的男人回应着,“刘林这人老狠了,俺还亲眼所见,他虎背熊腰,提刀在战场上杀了不少黄巾军呢。”
“是吗,是吗?”这时,又一人也参与其中,急忙说道:“听由高密县来的客人说,那人老猛了,在县中就是个横行无忌的人。”
“好像还在高密县杀过人嘞。”
一时间,几桌客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火热,顿时将整座茶棚都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坐在靠窗边的刘林却直呼头疼,寻思着他们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简直就快将自己说得像吃人的夜叉般,令人恐惧。
“你们这说的都些什么?”这时,一名俊俏书生步入茶棚。
环视一圈,那人径直来到刘林对面,微微一笑,询问着:“这位仁兄,某可否坐你对面?”
说话间,刘林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少年,年纪略比刘林小上两三岁几岁。
眨眼间,那少年双眼明亮且灵动,令人见了心神恍惚。
有顷,直到他询问第二遍,刘林才回过神,赶紧招呼坐下。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什么!”
这时,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察觉到他刚才的话,转过头,直接嘲笑道:“这都是咱青州地界上的事,与你这个外乡人,说了也不懂。”
“井底之蛙。”少年冷哼了一句,朝刘林笑道:“在下糜真,徐州东海郡人,今日之事,先行谢过仁兄。”
说着,他指了指座位。
刘林看了他一眼,寻思这人声音细腻,带着一丝柔美,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儒生汉服,可衣服质地并非普通百姓穿的麻布粗衣。
仔细一看,更像是丝绸、锦缎一类,立刻心生好奇。
“小兄弟,既然你说刘林不算什么,莫非当下有比他更热闹的事?”顺着糜真的话,刘林径自询问。
糜真微微一笑,直接说道:“既是青州地界,朝廷又以儒家孔子为师,那么他的事情自然是天下第一大事!”
“孔夫子都死了多少年了...”刘林轻蔑一笑,忍不住吐槽道。
谁曾想,糜真立即被气得小脸涨红,嘴唇略微颤抖,憋了半天,说道:“孔夫子死了,但是人家也有后代呀。”
闹了半天,原来是与北海太守孔融有关。
孔融,字文举,孔子的二十世孙。自小聪慧,勤奋好学,以文章才华和道德品行著称,为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进谏。
孔融让梨,都曾传为佳话。
不过也有人说虚有其表,喜好结交文人雅士,经常要搞一些宴会,邀众人前来品谈。
“孔太守诚邀文人雅士,在剧县举办关于经史子集的辩论,此等大会,甚是难得。”撇了一眼刘林,糜真笑道:“这难道不是青州头等大事?”
刘林挠头苦笑,简单说了句:“算..算!”
看见刘林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糜真当场又被气得小脸扑红,像是一个刚煮熟的红鸡蛋,吹弹可破。
与此同时,茶棚外又有一男子闯入。
“真弟,为兄才走开一会,你就不见了人影。”说着话,他急切走到糜真跟前,拽起袖子便要往外走。
“都是你,害为兄一顿好找。”那男子抱怨道。
“二哥,你放开...”糜真轻声叫道。
刘林见糜真被那男子抓的手腕处疼痛,本想出手制止,但听见二人既是兄弟,又不方便,只好作罢。
“二哥,某再与朋友说一句话,就和你走。”糜真向男子哀求道。
那名男子受不住糜真苦苦哀求,松了手,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说道:“快说,耽误了时间,兄长只会训某,不会说你。”
“喂。”
“瘦高个,你会去吧?”糜真一个轻声问道。
可还没等到回复,那男子已经迫不及待抓起糜真的手腕,似老鹰抓小鸡般,一个劲走出了茶棚,径直架着糜真,上了一辆非常奢华的马车。
“驾!”
随着那车夫一声大喝,马车疾驰而出,徒留下扬起的飞沙,令路人叫苦不迭。
“会...吧...”
茶棚中,回想起方才那一缕阳光射入,映在糜真白皙的小脸上,刘林无奈笑了笑,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