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刘林望着案几上那张羊皮地图,如同看着一盘棋。
他这一仗损失了不少训练有素的军士,可收服黑山军,大大加强了自身实力,看似平原郡到济南国大片区域都基本为其控制,不过实际还有所差距。
其中,最令刘林寝食难安的是济南国,东平陵的太守现在还依旧认同曹操,不归青州刺史节制。
青州之地,依旧缺了一块。
忽然,刘林眼内闪过一丝亮光,回忆起之前与曹操那彩头,遂提起笔,奋笔疾书一封书信,着人快马加鞭送往曹操军寨。
过了几日,曹操在自己营寨中,正与众将商议军事。
一名士卒跑了进来,匆匆呈上刘林的信函,曹操展开一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突,气得怒不可遏。
用力一掷,将那书信丢在地上。
诸将见状,疾步上前捡过一看,各个怒容皱起,直接骂道:“这等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没脸没皮...”
原来,刘林在信中言辞犀利,直接之前与曹操的投壶彩头,如今黑山军主力已被击溃,希望曹操兑现承诺,将东平陵交还青州管辖。
“刘林这厮,安敢如此张狂,真当某帐下无人不成!”曹操用手扶着前额,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的贼子,也敢与吾较量!”
愤怒使得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诸将闻言也挺身而出,现在都实力大涨,再也不是过去那般畏首畏尾,若真要较量,彼此还都不怕对方。
就在这时,军师程昱走入营帐,看到诸位将军怒目而视,他也捡起那封书信看了一眼。
而后,程昱微微一笑,直接说道:“某当是何原因,不过是一个势利小人罢了,主公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曹操抬眼,怒视着程昱,大声说道:“怎么,这刘林抢人口在先,如今还要济南国,实在欺人太甚,吾岂能不怒!”
见状,程昱不紧不慢走到曹操跟前,缓缓说道:“主公,稍安勿躁。依仲德之见,此时未必没有应对之法。”
曹操眼睛一瞪,急切地问道:“仲德快说,你有何良谋?”
程昱略作沉吟,笑嘻嘻道:“主公,不妨先应下他,兑现了那彩头也无妨。”曹操一听,气得转过头去,不看他。
紧接着,看到曹操不悦,程昱又说道:“至于能不能取到,那就得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可主公若不答应,则会被世人诟病。”
“不过,那东平陵乃济南国治所,虽说太守归顺主公,那奈何还需深入青州地界。”
“何况刘林现在实力大增,若要强取东平陵,怕是城破后,或许大军还在驰援路上,得不偿失。”
听到程昱这么一分析,曹操转过头,冲其问道:“那又该如何?给他,那不是叫刘林白捡了个便宜。”
程昱轻抚下颚,笑道:“主公可修书一封给刘林,同意他去取东平陵。再秘密修书一封送往东平陵,交代其中事宜。”
“并言明他们不必理会,倘若刘林要强攻,只要太守请援,无论城破与否,主公正好有理由出兵青州,与他一战!”
曹操听得,情绪逐渐平复,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恩,仲德说得妙,就按照你说的办!”
“主公,还有一事你听后必然大喜!”程昱看曹操不在恼怒,高兴说道。
“又有何事值得高兴,仲德说出听听。”曹操狐疑问道。
程昱面带笑容,说道:“恭喜主公成为兖州牧!”随后,他拱手一礼,朝曹操拜了下去。
曹操听后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程昱继续说道:“主公平定黑山军乃奇功,如今济北国相鲍信、州吏万潜带领兖州当地士族来迎,推举主公为州牧。”
“人已经来到大寨之外,就等主公前去。”
这一惊天好消息,大帐内诸位将领拱手抱拳,齐声附和:“我等恭喜主公。”
面对天降喜事,曹操也将刘林那小事抛诸脑后,冲着程昱笑道:“仲德,你且随吾一同前往,不可叫人久等。”
说着,他快步牵起程昱的手,一并走出中军大帐。
不久,刘林收到了曹操的回信,展开信件一看,整个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像是吃了个死苍蝇般难受。
“曹操不愧是奸雄,居然这般诡计多端!”刘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把眼前这张案几当做曹操,狠狠踩上几脚。
好在他牢记郭嘉教导,遇事不可鲁莽行事,强压下心中怒火,召来郭嘉商议此事。
“奉孝,这是曹操的回信,信中毫无诚意,实在可恶!”刘林将信函递给郭嘉,怒气冲冲地说道。
郭嘉拿起信函仔细品读,片刻后,微微一笑:“主公,奉孝若看的不错,这字迹当是程仲德所写,与其作风颇有几分相似。”
“程昱,程仲德?”刘林狐疑问道。
其实,他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熟悉的,毕竟程昱曾经在曹军困难时提供了军粮,不过那时兖州饥荒,更多的粮食不过是菜人做的,又可称为两脚羊。
郭嘉微微点头,反问道:“怎么,主公也听说过此人?”
刘林闻言摇了摇头,盯着郭嘉问道:“怎么,程昱此举意欲何为,奉孝看猜得出几分?”
“猜与不猜,其实都一样,东平陵就在那,只是看我们如何取。”郭嘉微微一笑,将那信件丢弃到一旁。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程昱此举,除了敷衍了事外,只是在赌主公敢不敢取罢了。”
“倘若你要武力攻取东平陵,其他人就有出兵的理由,这样一来,主公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被骂是小,被群起攻之是大。”
“若是你想凭此信件去取,按照程昱的手段,济南国太守早已收到信件,对主公手里这封信,只会置若罔闻。”
刘林闻言,急切说道:“强取也不行,凭信也不能,这...该如何是好?”
“主公莫急!”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静静坐下。
待刘林安静的回到主位,他才缓缓开口道:“主公可先派遣一个人前去东平陵,切不可说取城一事,只要那人能与太守谈笑风生即可,多去几次。”
“哦,是何原因?”刘林面带狐疑,打断话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做了个保密的手势,说道:“而后,你可以命人伪造一封曹操的书信,让那人拿着信函去见太守。”
“在对其好好美言一番,是杀,杀放,倒是由你说了算。”讲话说完,郭嘉便盯着刘林。
刘林被说的云里雾里,不知道郭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听从他的计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派祢衡去好了。”
“不可!”郭嘉听到要派遣祢衡,一口否决道:“祢衡善辩,去了怕是要吵起来!”
“若要此事能成,需要一个口舌灵活,外表却看似老实的人才可。”郭嘉淡淡说道。
这样一个人,刘林想了很久,好像自己麾下都找不到这样的人。
就在此刻,陈到大步流星从帐外走入,一眼看到刘林、郭嘉二人都在,抱拳道:“主公,咱们来济北也有数月了。”
“现在快入冬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平原郡了。”
二人抬头看到陈到现在这副模样,仔细打量着,他身材魁梧壮实,皮肤黢黑,若是脱去盔甲,倒有几分庄户农人模样。
尤其是那一张嘴,不说话时不苟言笑,说起话来啪啪不停,让人忍俊不禁。
陈到被二人看得心里发毛,着急说道:“主公,军师,你们别这么看着某,那眼神怪吓人的,有事就说!”
“叔至,是这样的...”
“主公,你们不能欺负老实人呀...”
刘林嘿嘿一笑将陈到留下,三人在军帐内小声商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