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郡守府的大堂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刘林身着一席黑色长袍,正襟危坐于主位上,面容严肃,目光中透着狐疑与决绝,时不时看向堂上众人。
大堂中,太史慈、郭嘉等一众心腹将领、谋士分坐两侧,太史慈甲胄在身,威风凛凛。郭嘉面上云淡风轻,非常从容。
刘林环视众人,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诸位,今天着急额等前来,实因局势紧迫。昨日臧刺史送来信函,命某筹措粮食支援袁绍。”
“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出兵徐州,攻打陶谦。”
“此二事关系重大,还望诸位畅所欲言,共商对策。”言罢,刘林向郭嘉使了个眼色,他简要地向众人说了一遍。
一时间,大堂内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默不作声。
刘林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正准备开口说话,右侧首座的太史慈猛地站起身,双手抱拳:“主公,袁绍此举太过欺人!”
“想要粮食,我等没有!”
“若是想要兵马,子义愿意领兵冀州,让他知晓平原郡不是他能随意开口的!”太史慈声若洪钟,眼中燃烧着一股怒火。
右侧诸将听罢,也纷纷附和太史慈,决不能给袁绍送粮。
左侧氏仪轻轻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太史慈将军,切莫冲动。袁绍如今势大,且出身汝南袁氏,其背后树大根深,非一时能连根拔起。”
“主公若为粮食一事,贸然进攻冀州,只怕是以卵击石。”他声音平稳,带着几分忧虑。
“哼,难道我们就要忍气吞声?任他袁绍予取予求?”陈到瞪了氏仪一眼,脸上充斥着的鄙夷和愤怒。
这时,眭固也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主公,某也赞同太史将军之言,出兵!但并非是冀州,而是转攻徐州!”
这话一出,眭固瞬间引来众人的目光。
刘林听后,也不由皱着眉头,苦笑一下,问道:“眭固将军何出此言,说说理由!”
眭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耿直说道:“不为别的,当初某在黑山军时,于毒和张燕就为打袁绍的之事而僵持不下。”
“最后于毒说服不了张燕,才带人转战兖州,而且还越打越强,不过碰上了更主公和曹操...”说到这,眭固声音反而小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厉声说道:“此时,正是我军壮大地盘的好时机,若能一举拿下徐州,扩充实力,日后也不惧袁绍!”
针对这一番话,瞬时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对。
一名吏员直接反驳道:“陶谦乃是一善长仁翁,坐镇徐州多年,也非等闲之辈,且还既然与袁术结盟,我们若出兵徐州,必为其他人所不齿。”
大堂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文武双方都无法说服彼此,气氛愈发紧张。
刘林暗自盘算,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着闹哄哄的两帮人,就一个乐字。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说道:“既然担心出兵有伤人和,为何不派人以利害关系,说服陶谦不对袁绍用兵。”
“如此一来,便可以化解危机。”
听闻此言,大家循声望去,却是坐在左侧最边上祢衡。此时,他一脸从容地看众人,站起身子,走到大堂中央。
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诸位,汝南袁氏根基深厚,直接与其对抗绝非上策。”他从袖中拿出一份小图,双手扯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请看!”
“袁绍占据冀州等地,兵强马壮自不用说。且麾下谋士如云,战将如雨。如文沮授、田丰、郭图、逢纪等,武有颜良、文丑、高览...”
“他现在多地作战,依旧尚有人马调度。”
“与他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为何不稳妥起见?”
听到这里,陈到、眭固等人沉默不语,太史慈也坐下来,刘林低头再次凝视地图,喃喃自语。
此时,沉默良久的郭嘉也缓缓开口,笑说道:“主公,陶谦的徐州也算是富庶,但其军备和人脉相较袁绍,略显不足。”
“然而,陶谦喜好结交他人,今日袁术,明日袁绍,全凭一时长短利益。”
“倘若我军出兵徐州,他又派人依附袁绍,合力攻打平原。我等虽然不惧,可两者相杀,还是会折损人马。”
“主公,不如暂时按兵不动,当下应以稳定局势为首要!”
刘林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奉孝与某所想,不谋而合。”其实,他一直在想如何在两者之间周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争论持续了许久,大堂内依旧僵持不下。
刘林挺直身子,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先行坐下,见状,大家纷纷停止了政论,目光齐刷刷投向主位。
刘林沉默一会,提了提嗓子,说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不过,某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众人这时目不转睛,等待着刘林的决定。
“某决意先遣祢衡去往徐州下邳,让其说服陶谦,希望可以减少兵戈带来的伤亡。”刘林从容说道。
众人听罢,皆露出惊讶之色。
一名文吏担忧地说道:“主公,祢衡性格狂傲,言辞激烈,恐难完成使命,还请主公三思。”
刘林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闪过一丝狡黠:“那是从前!”紧接着,他望向祢衡,笑着说道:“如今正平行事从容,审时度势。”
“不再是昔日平原狂士祢衡,如今他从事户曹有功,当从幕后来到台前了。”
祢衡听到刘林这么一说,心怀激动,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志向,渴望像苏秦、张仪那般,靠一张利嘴,游说诸侯,名动四方。
祢衡当下拱手作揖,笑着说道:“多谢主公抬爱,某必不负所托,促成此事。”这一刻,祢衡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充满自信。
至于给袁绍送粮一事,刘林觉得十万担太多,直接命人倒腾出一些存粮送去,多少是个意思。
既然事情有了决断,刘林便让众人先行离去。
不过,郭嘉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反而是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似乎在他心里,还有话并未说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陈到最后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主位上的刘林,郭嘉盯了半晌,拱手道:“主公,你特意派祢衡前往徐州,恐怕其中是另有深意?”
刘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主公莫非是想借祢衡之口,去探一探陶谦情况,倘若合适,便真要出兵徐州?”郭嘉缓缓说道。
刘林神色微变,旋即又恢复平静:“奉孝何以有此想法?”
郭嘉目光炯炯,笑着说道:“陶谦麾下势力复杂,且都各有兵马,一旦有人前往调动,怕是难免出现不好的局面。”
“倘若这时机一旦出现,主公怕不是要马上兵发徐州?”
刘林右边嘴角上扬,叹了口气:“奉孝果然深知我心,有丝毫想法都拦不住你。”
二人对视一笑,郭嘉则笑着说道:“祢衡前往徐州,说是合适,其实也不合适,无论如何,此举风险都不小。”
刘林听后,目光注视前方,斩钉截铁道:“若不冒风险,这乱世何时才是个头?!”
其实对袁绍给臧洪的信函,刘林当时便有了想法,肯定不会那么快和袁绍翻脸,但要动陶谦,也必须要有出兵的理由。
正是如此,他今日安排将祢衡推往台前,就是为了替自己找一个由头。
这一刻,刘林、郭嘉二人对视一眼,虽不开口,彼此却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