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偃双手和双脚被绑在一块,被野人们挂在一个两边架成三角,中间横了一根木杆的架子上。
珩一只手扶着封偃,一只手持着伯益奖赏给他的青铜小刀,划拉一声,将绑住封偃的绳索割开。
失去依靠的封偃,垂直地便要掉落下去,封偃左手使力,眉头一皱,嘴里那口气将嘴憋的鼓鼓的,待封偃落地,才缓缓将气吐出。
封偃落地后,眼里泪汪汪地抓住珩的双手道:“快,去大营,他们肯定全都往大营去了!”
野人在将他抓获之后,便将其手脚绑在架子上,边上架着火,烧了一锅水,看那样子是想把他洗干净了吃。封偃心里将这些野人骂了千百遍,依旧没能阻止水开,正当他都要认命的时候,这些野人却都匆匆忙忙出去了。
没过多久,封偃便发现所有青壮年的野人集中在了自己这个山洞里面,一阵听不懂的演讲之后,这个山洞便安静了下来。偶尔有野人妇女摘了果子进来,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忙着将粮食瓜果准备好。
封偃在见到六珩一行的瞬间,便想明白了过来。野人或许一开始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为了抓了他进食,后来发现伯益对自己十分看重,竟是派了大军来找他,便对伯益有了想法。
一山不容二虎,野人们有机会,自然是想把伯益给赶出会稽山的。
珩被封偃抓住的双手紧了紧,手指的力量让封偃肥肥的脸上表情微微一变。
“怎么回事?野人怎么会朝大营去?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一路上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啊!”大帐之中如今仅仅还剩下一点点用来警戒的兵力,若是对方集中兵力的话……
珩脸色一时间变得煞白,牙齿咬着下唇现出了血丝,指着三名士兵道:“你,你,你。你们三个将这些人看住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跑,要是仲甄出了事,我要拿他们血祭。如果对方有人支援,允许你们全都杀了再跑。”
说完看向封偃,见封偃膝盖弯曲,就要单膝跪下,连忙上前扶住。
封偃被珩架着,含泪说道:“珩将军,我知道我跟着你们,肯定是个累赘,我留在这儿就好了。算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到我两个哥哥。”
珩望着封偃的眼睛肯定地道:“封偃君请放心,国君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会救下国君和伯益君。”说完便转身带着其余人,迅速的向来路归去。
封偃一直望着珩离去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心中再次为两个哥哥祈福。
见那些野人俘虏畏畏缩缩地挤在角落,封偃对留下的三名特种兵道:“麻烦把这些人都用东西塞住嘴巴,然后我们转移到附近高处,这样就算有野人返回,我们也能够获得足够安全。”
三人点点头,分别找来瓜果、布料将俘虏的嘴全都堵的严严实实。其中一人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根长绳,将所有人从前到后绑了起来。三人再分别于前后和中间各由一人,有序的将人押了出来。
一系列的动作,令封偃心中暗暗称奇。不论是他的麾下还是伯益的麾下,都不会有人去自己思考对策,上级下了什么命令,下级执行便可。仲甄的麾下,仿佛开了窍一般,寻求着更好方法。
来时悄无声息缀着对方的六珩一群人,此时依靠队伍里面能够记住来路的小个子士兵打头,迅速的在丛林中奔跑,一行人过处,带着“呼呼”的风声。
遇到有杂草挡路,一行人皆是横冲过去,用武器拨开,都显得有些浪费时间。带有倒刺的杂草偶尔有缠住人的,都被众人不管不顾直接硬生生拔开,仅仅穿着布衣的身上渐渐的布满了血迹。
“还有多久?”珩一边快速前进,一边喘着气问道。
“队长,最快还得半个时辰。”小个子士兵回答的时候,眼眸低垂下去,不敢看着珩。仲甄对于他们,不仅仅是国君,更是他们的信仰。
“抓紧时间,走。”见队伍士气因为自己一句话显得低落,六珩连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仲甄一定有办法的,也许我们大家到的时候,对方都已经被仲甄擒住了。”
话虽如此说,六珩的心头依旧蒙上了一层阴影。今晨时分,仲甄便是将大帐的几乎全部兵力派出去了,现在帐中的主力,便是伯益的那被称作“十八死士”的亲卫兵。
“希望这些人能对得起死士之名吧。”珩心中如此想到,这些人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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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中,伯益双手负在身后,在自己桌子附近来回不断的走动。仲甄本是坐在位置上,约莫是坐的不够舒服,于是便不顾形象地躺了下来。
伯益看了仲甄一眼,叹气道:“唉,二弟,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仲甄躺在地上,面对帐篷顶,两手张开,慵懒地答道:“大哥,放心吧,人已经派出去了。那些野人没有当场把三弟杀死,说明他们觉得三弟还有用,肯定不会那么快杀死三弟的。”
伯益听后一惊,双手在脸上一拍,指了指仲甄,又摇了摇头,然后手一摆,道:“你……你难道不知道野人会以人为食吗?他们不杀三弟,肯定是为了带回去洗干净了再吃。”
“淦。”仲甄爆着粗口,一骨碌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抱着头,手指狠狠抓着脑袋,低垂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三弟不会有事的。”
伯益被仲甄的反应吓了一跳,瞬间明白过来,仲甄的一切部署都是以野人不会杀封偃为前提的。
正当伯益要召自己亲卫进帐补救时,一名亲卫却是在营帐外禀报:“国君,有一大群野人正在进攻入口。”
仲甄眼前猛的一亮,兴冲冲地问道:“你确定,野人很多?”
帐外亲卫不明所以,答道:“小的确定,已经有两名兄弟受伤了。”接着又道:“请国君和仲甄君赶紧移步他处,我等会为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亲卫既是死士,在自己未身亡之前,自是不会让对方接近国君一步。
仲甄却是面色潮红,肯定地道:“不用,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