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在掌天象之官员求神问天之后,最终选定了出击的时间。
朝阳从遥远的东方先是露出了一个半圆,照亮了遥远的那一片土地,随后迅速的向上升高,只是短短一会儿,整个天都被照亮,湛蓝的天空上,偶尔有鸟儿飞过,将甘地守卫家园的军队召唤了出来。
虽然已经决定出击了,浪仍旧心中忐忑,据他了解,司寇得到的兵力支援有近千人,而仲甄和封偃两人带来的兵力加起来都不过五百。
望着已经带兵出城的六卿,浪没有回头问道:“达,我们这一战,真的能赢吗?”
达虽心中仍想为国尽最后一次努力,却被自己的弟子们劝阻在栅栏后面观战,听了浪的话,长叹一口气道:“难呐,若是伯益在,也许还有机会。仲甄打的仗,大多都是小局面,双方兵力不过千,大多数时候一战打完就结束了。”
达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现在是两个大氏族举所有人之力的一战,短时间根本没有胜负,时间拖的久了,拼的是国力和耐心。我就怕仲甄他们耐心不够,到时候被对方抓住机会。”
“那你还让公子去仲甄那里当质子,你老糊涂了吗?”牧正气的胡子一根根变得笔直,指着达说道。
达心知牧正是担心蓝,也不和他对视,看向仲甄军营的方向,道:“因为我们需要一支援军,不仅是让我们的儿郎放心,也是为了让对面的主将投鼠忌器。仲甄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代表如今东夷部落的态度。”
说着轻蔑的笑了笑,道:“老哥啊,在朝堂上我没你那么黑,但是战场上的局势,我看的可比你更清楚。”
夏的大营之中,司寇建造了两座高台,站在高台上,看清楚了甘方向的动静,然后走下了高台。
一边往大帐走一边问道:“怎么样,仲甄那个小鬼有什么动静吗?”
“刚刚有消息,仲甄等人已经出发了,没有战车,人数大概五百不到。”
司寇“哦”了一声,摇摇头道:“既然知道他的动向,那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边上一人大笑着道:“就是,那小鬼只会打埋伏罢了,要我说,也是宗伯倒霉,摊上了什口,不然现在仲甄可能躲在六哭着求救呢!”
一个脸上长着一颗痣,痣上还破壳而出一根毛的男子捏着那根毛转了转,道:“打了几次胜仗,恐怕这小子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哥几个哪个不是打了无数仗才走到今天。”
司寇忽然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目光扫了这几个手下一眼,有跟着自己多年的,也有临时加进来的,但是无一例外,都已经飘飘然了。
“你们要是抱着这种心态出击,明年的今天,我会给几位坟头上一炷香,来告诫我自己永远不要轻敌。”
几人心中一紧,被司寇呵斥之后一下清醒过来,立即单膝跪地,垂着头道:“属下知错。”
“谢将军指点。”
司寇点点头,虽然他心中同样不大看得上仲甄,然而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不敢去堵这个可能性,尤其是轻敌的后果,他可见过太多了。
仲甄领着兵并未和有扈氏汇合,封偃和他们合为一处是因为有扈氏的战车需要,如今他们自己兵种搭配齐全,单独作战反而有利于配合。
两军的战斗在号角的吹奏中打响,仲甄和封偃两人领着特种队,在最后方远远地勒马观察战场。借着旗兵的旗语,仲甄已经将命令都传达了下去。
由一连的盾兵顶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两排交替的长矛兵,弓箭兵则是在最后面。骑兵排在侧面作为策应,避免冲进对方战车队出不来。
进作为仲甄下面第二环,手中几面旗子牢牢抓着,见盾兵排依靠着犹如拒马阵一样的后方长矛手的帮助,挡住了战车队第一轮进攻,立马下令骑兵排出击。
骑兵从右侧犹如一道黑色的劲风,从夏军战车队的边缘掠过,带走了数条生命之后,划过一道圆弧从右方撤走。
“二排弓箭手,射。”
“二排弓箭手退,三排弓箭手,距离前方十丈,顺风,射!”
“一排长矛手,穿刺。”
韦用号角和自己的呼喊声,指挥着自己的队伍有条不紊地攻击着,由韦的二连打出的缺口,被进迅速发现,令旗一挥,全军便由缺口突破。
辛心中庆幸自己的队伍以弓箭手为主,即使自己的戈矛兵短时间没有派上用场,铺天盖地的箭雨还是立下了部分功劳。等进和韦都向着缺口突破,辛立即便是发现了队伍的动向,指挥着自己的弓箭手进行掩护,戈矛兵跟着进和韦往前冲。
这般大的动静,指挥着这个方向的夏军将领自然也是发现了,指挥着其他兵力从两边进行包围。进令旗一摆,骑兵从右往左,如同一把尖刀直接从夏军中间穿了过去,才开始形成的包围网,立即形同虚设。
“撤。”收到消息的司寇第一时间来到了这一边战场,见到战果,毫不犹豫的下令后退。
盾兵和骑兵的出现,让他们的部队完全乱了阵脚。
撤退的命令下达,整个夏军如潮水般后退,再次被进和韦追杀了一路,一直到对方进了营寨,有着营寨的掩护,才收兵退了回去。
当浪得知这个消息时,依旧是不敢相信,喃喃道:“仲甄他们真的在正面战场赢了?”
达感慨道:“后生可畏啊,不出意外,未来小蓝的劲敌,恐怕就是仲甄了。”
牧正见两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劝解道:“车正不是说了,这是两个氏族大战,一时的胜负,决定不了什么。”
达听后点点头,道:“是啊,这一胜,你们没发现吗?对方又摆出了和之前据守待援的姿态。我们和仲甄的兵力,已经固定那么多了,除非还有别的援军,但是对方不一样,姒姓十一氏族,都唯姒启马首是瞻,他们打算活生生耗死我们呐!”
如达所言,此时在帐篷中的仲甄,眉头紧皱。他的帐篷里还坐着封偃、进等一干将领,蓝也被仲甄安排了进来。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看法?涂山氏现在随时可能去六逛一逛,东夷其他氏族我们也需要在大哥出山之前联系一下,不能被他们一直拖在这里!”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想不出解决办法等仲甄的安排,头一次听见仲甄发问,一时间脑袋都转不过来。
封偃则是对军事一窍不通,沉默不语。
仲甄叹了口气,道:“今天先这样吧,大家都回去先想想对策。”
帐篷外,忽然有士兵禀报:“国君,浪君的粮草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