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微微皱眉。
虽说他平日里希望皇后和皇帝能多走动,但这是以前,现在更希望能把“假皇帝”握在手中。
过了端午节而已,至于跑到乾清宫。
再者这个小子,怎么做到不让皇后察觉他是假的,他就不怕被发现!
杨廷和不明白。
甚至在惊讶中久久不能平复。
表情古怪。
“杨师傅,可还有事?”
“陛下……臣听说陛下今天没有御门听政,担心陛下龙体欠安,过来看看陛下。”
杨廷和乱扯个借口,但又不免觉得太过巧合。
“杨师傅放心,朕很好。”
竖子,还跟我玩心眼,看来是过了几天皇帝生活,得意忘形了?
总感觉这小子有些敷衍。
杨廷和心里既忐忑又烦躁。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安排好眼线!
他想了想就把奏疏递上:“臣有些要务想奏陛下。”
可惜,朱厚照又一次让他心里烦躁,而是让司礼监掌印萧敬去接过,然后说自己要去太后那里。
宫里的太监个个都是锻炼多年有眼色,尤其是萧敬,谷大用,刘瑾这些,立刻上前争着接奏疏。
杨廷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朱厚照离开,站在那里平复半天,才转身离去。
“杨学士。”
“阁老。”
李东阳看到杨廷和脸色不好看的从乾清宫方向过来,好奇问道。
杨廷和看到是李东阳,稳重温和的回礼,“身体有疾。”
李东阳看了一眼杨廷和,这算是找借口吧,难道是又让叛逆的陛下气到了?
“杨学士,我们这些做大臣的当好好的引导陛下,只是陛下这一时半会儿难以转变,不要心急。”
听李东阳“体贴”,杨廷和没有再找借口生病之类搪塞,而是聊起最近边关事来。
这些内容,李东阳很关心,两人交流着见解,说的津津有味。
提起朱厚照今天不上早朝,李东阳道:“待会儿,本官就去找一找刘公公。”
“找刘瑾?”杨廷和摇头:“阁老糊涂,那个阉宦,平日里正是他教唆陛下,你寻他作甚。”
李东阳跟杨廷和不同,能稳坐阁老,在谢迁和刘健被刘瑾折腾归乡还安然无恙,就说明他还是有些圆滑世故的。
“杨学士,我们要做事,要引导陛下,不能过于方正,只有保全自己,才能坐稳位子谈朝政,民生。”
杨廷和没有同意,让他去跟刘瑾坐着喝茶聊天,死都办不到。
只是杨廷和做官多年,为人谨慎,没有向李东阳直接说,而是笑着道:“阁老,我便先去阁中,处理政务。”
待杨廷和离开。
李东阳微笑点头,摸着胡子正要转身走
这时,焦芳得意洋洋,悠哉悠哉的走过来,看了眼杨廷和,直接略过,来到李东阳左侧。
“西涯公,大老远就听到你跟杨廷和说事,呵呵,先帝在时,倚重杨一清而冷落你西涯公。
现在,陛下又整日都是他的杨师傅而冷落你西涯公,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在意?”
面对焦芳的冷嘲,李东阳昂首挺胸,站在那里:“只要是人都会在意,可杨一清军事上的本事在你我这些人之上。
至于杨廷和,那是陛下亲近的师傅,这种恩情,岂是你我能代替的,他们都是大明的栋梁!”
“栋梁?他们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名声,而固执不变通。”
焦芳浑浊的眼睛瞪着李东阳。
“我看啊,大明真正能辅佐陛下的栋梁,就只有刘公公!”
李东阳看眼焦芳,知道焦芳平日里跟着刘瑾,说话趾高气扬,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
“刘公公,的确受陛下欣赏,能庇护很多人,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该去司礼监见见刘公公。”
焦芳微低着头,眼睛向眉上挑着,“刘公公不在司礼监,难道你不知道杨廷和跟王鏊让他丢了掌印的位子!
再说了,刘公公不喜欢白天见朝臣。”
李东阳道:“哦?那依你焦大学士的话,我该去哪儿!”
“当然是陛下赐给刘公公的那座私宅。”焦芳凑近到李东阳面前,眼仁都快要凸出来。
…………
日暮。
“刘公公。”
“哈哈,李阁老,怎么突然到舍下?真是令杂家受宠若惊。”
李东阳看到刘瑾笑呵呵的被扶着出来,客气道:“刘公公近来身子可痊愈,平日里公事繁忙,东阳不敢打扰,今天唐突,刘公公见谅。”
二人坐着喝茶。
刘瑾道:“都说杨廷和是朝中栋梁,阁老以为呢?”
李东阳心知杨廷和跟刘瑾之间的恩怨,道:“我认为是,也认为不是。”
刘瑾道:“哦?这话怎么说。”
李东阳道:“杨廷和此人,为朝政,为陛下,有功于社稷,这样子看,可以是栋梁。”
只是杨廷和过于在意自己的名声,顾天子,顾朝臣,而忘了大明百姓,所以不是栋梁。”
“杨廷和辅佐陛下,对社稷有功德这个,杂家怎么不知道?他草菅人命,杂家倒是知道。”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正在调查。”李东阳说道。
刘瑾看李东阳不评杨廷和,也不着急。
他知道李东阳来找他干什么。
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帮忙,放出杨一清。
“西涯公,且不说杨廷和,今天你到杂家府上,是为何事?”
李东阳道:“杨一清,这几年镇守陕西,修边墙,筑边镇,对关中百姓有功,对边事有功。”
刚才李东阳在说杨廷和的事情上时,不帮着他,这会儿还想让他放杨一清,真是想都别想,除非向自己服软。
刘瑾道:“刚才西涯公说杨廷和有功德,杂家不觉得,这会儿又出来个杨一清!
还在杂家这里,刻意提起关中百姓,是觉得杂家以前是关中人而套交情?
杂家确实是个重义气的人,可惜杂家没落个好报,杨一清反对杂家时,也没见他念及什么。”
李东阳道:“杨一清镇守边关的所作所为,使得大明边镇少了许多贼寇纷扰,此事我不曾夸张吧。”
刘瑾呵呵道:“西涯公,倒是把杨一清的事记得比自己的事还要熟悉啊。
杨一清花费巨资修边墙,守边镇,花的这些银子,要是拿来置办兵马,主动出击,岂不是更加一劳永逸?
为何要不断的花费银子,养着边军在边镇时时刻刻被挨打,这种防守只能让朝廷耗费银子,而起不到作用,所以杨一清没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