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脑袋嗡嗡的,陛下这是要解决张锐的意思。
嗯,这种事自己最擅长了,只怪张锐太贪财,肆无忌惮,自己要是主动包揽这件事,定然会让陛下欢心。
张锐可能涉及北直隶府县马政贪污账目,如果就这么死了,许多事都弄不清。
东厂张锐,平时表面上很听皇帝的话,但是这个狗东西,贪银子像个饕餮。
不仅东厂嚣张跋扈,在民间更是臭名远扬。
看着听皇帝的,却是控制东厂的实际一把手,敛财无数,卖官得财。
这几年故意引诱朝臣官员犯错惹事,银子赚的翻倍。
可是银子没有落到皇帝手里。
至于锦衣卫,表面是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管着,但是他基本都是贿赂自己得来的。
还有锦衣卫张采,也是靠着自己得到的升迁,平日里专门跟着张锐搞些贪污的事情。
“陛下,三思。”
刘瑾说道。
朱厚照看向刘瑾,“怎么,你跟张锐是一伙的,要帮张锐!”
刘瑾脸色凝重起来,缓缓的说道:“爷,这个罪名,奴婢可担不起啊。”
“你本来就担不起。”朱厚照说道:“只怕是你这个狗才,故意这么说给张锐开脱。”
“爷,以奴婢看法,再等等证据,可以将张锐,张雄,张忠三人一网打尽。
再者,杨廷和跟张雄,张锐还有张忠离得近,若是爷没有证据就杀掉,奴婢怕爷会为难。
只要再等些日子,奴婢帮爷做的漂漂亮亮的。”
听到张锐,张忠,张雄三个人的名字,朱厚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几眼刘瑾,自己沉思起来。
杀钱宁那次,只是因为想处理掉钱宁一个。
这次,张锐能得到起居簿,也是有张雄他们的辅助。
朱厚照抬头,刘瑾倒是难得的诚恳。
东厂和锦衣卫里面,现在乌烟瘴气,自己想要打听外面的真实情况并不容易。
想查一件事,最快也得一两个月,特别慢。
没有自己的人手,事事受阻。
这也是他决定清洗东厂和锦衣卫的原因。
尤其张锐。
贪的太多,也不替自己做事。
整日敛财,危害北直隶府县。
张锐,东厂特务头目,脾气暴躁,这两年喜欢钓鱼执法,东厂营业额总是销冠。
权力说不大也不大,说小也并不小,但是要跟刘瑾相比,又比不上。
张锐不仅霸着东厂,还拉帮结派,内廷流传“三张”。
司礼监张雄,则是掌管各种府县文书上传下递,平日里最会哄朱厚照开心,还会来事。
御马监张忠,这是属于正德的内卫头子地位,但是跟东厂来往密切,也是正德后期掌握兵权时一个间接人物。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自己就忽略三张危害。
因为朱厚照并不想做个只顾蝇营狗苟的皇帝,他想做个改变大明走向的皇帝。
文臣在弘治的“放纵”之下,一直到现在,已经是拥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至于太祖朱元璋时期的五军都督府,在现在的兵部面前,直接算是小弟。
正德皇帝利用自己的聪明在朝臣之间周旋,利用宁王造反,打着大将军朱寿的名义,收回部分的军权。
以至于后期,谷大用和张忠这些太监也靠着替皇帝掌握部分军权而跟气势汹汹的文臣有了对峙的筹码。
而杨廷和他们,正德朝后期也在锲而不舍的行动着,尝试把正德皇帝拿到手里的部分军权给转移回驯服的文臣手中。
朱厚照曾经有个想法,掌握东厂和锦衣卫后,利用张忠和刘瑾他们夺军权,过渡到自己手中。
这样刘瑾和张忠的使命才算彻底完成。
建豹房,用刘瑾,封朱寿大将军,征讨宁王这些事情,历史上或许都是正德一步一步拿回部分军权的手段。
他以前,想控制刘瑾,摆脱杨廷和,就要抓住锦衣卫和东厂,放在自己手里,然后剪除掉内廷一些惹事的藤蔓,成自己心腹。
现在,突然得知,御马监一把手,把自己的起居簿拿给东厂一把手,随后又交给张杨廷和。
三张又是好兄弟。
现在,只能把他们三个都给踢出去。
朱厚照也想大杀特杀,把三张直接一刀秒了,就像杀钱宁那样。
可想想,刘瑾说的也有道理。
第一,杨廷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正牌货,还没什么自己的人手去抵抗。
第二,他没有人,连锦衣卫和东厂这样本该属于皇帝眼线的地方也变的腐败恶臭。
锦衣卫靠着贿赂刘瑾,东厂番子靠着巴结张锐上去的。
现在朝臣也通过各种劝谏,票拟……去干涉限制皇帝,略微用些政治手段,把许多皇帝的决定,落不到实际处。
朱厚照想了想:“既如此,此事交给你去办,朕先让张锐多活几天时间。”
刘瑾看到皇帝采纳意见,又谄媚起来:“谢陛下,奴婢不会让陛下失望。”
夜晚,刘府。
“刘公公,咱们真的不维护石文义和张锐他们?”
“维护干什么,谁跟杨廷和是一伙,谁就是杂家敌人。”
石文义平日里虽然贿赂自己。
可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刘瑾不想冒险。
再说张雄他们平日里都对自己有怨言。
陛下今天又被张锐惹火,还是想杀头的那种生气,他很清楚,查张锐的东厂,势必涉及锦衣卫。
而且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还不懂事的话,兴许也会和张锐一样的下场。
“这石文义,也算是咱们的财神爷。”
“做人要大气些,只要咱们在内廷屹立不倒,多的是送银子来的石文义。
让你数银子数到手抽筋,收不完的礼,用不完的权,吃不尽的美酒佳肴。
而这些,都是陛下给我们带来的,陛下才是咱们的财神爷。”
刘瑾经过这些日子被朱厚照的打磨和放纵,哪里会不重视皇帝。
虽说自己手里的筹码,原本就是皇帝的,但做事时,除了表忠心外,还要让皇帝看到自己的本事和筹码。
得了刘瑾分析,谷大用心里踏实许多。
“此事,要不要告诉张永和高凤他们?”
“不用,功劳咱们两个独享不好吗。”刘瑾道:“他们几个,整天坐在司礼监喝茶享福。
不像咱们,待在陛下身边当狗当孙,还要提心吊胆,这次的功劳咱们两个受用。
加上张雄在司礼监,绝不能走漏消息。”
谷大用又道:“今天,我听说杨一清和张永,直接抓了北直隶一些官员,其中都跟张锐有关系。”
“消息可靠?”
刘瑾问。
“这些消息都是东厂传来的,而且陛下还不知道。”谷大用看着刘瑾低声:“宁杲在霸州,不知怎么杀了几个百姓,抓的盗贼都是被污蔑的马户,杨一清早就去查了。
我们收了宁杲给他侄子买官的钱,你说这个家伙会不会出卖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