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北望将酒肆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林震南默默听完卓北望的讲述,神色渐渐凝重。
他沉默半晌,道:“他们施展的是何武功?”
因金色旋涡之故,卓北望已然学会了青城派绝学松风剑法。
他当即拔出腰间长剑,将余人彦与贾人达施展过松风剑法招式使了一遍。
林震南神色沉重,沉声道:“果真是松风剑法!”
说着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
良久,他才又道:“望儿,你出手果断,没留活口,又懂得毁尸灭迹的道理,这很好。”
说着他又看向林平之,道:“平儿,你需谨记,此事从未发生过,你也从未见过那二人。我也会吩咐史郑二位镖头,和白二陈七,让他们将此事烂在肚中!”
林平之连忙答应了。
林震南复又看向卓北望,问道:“望儿,你方才说,已经把那对爷孙带回来了?”
卓北望见他目光中似有冷意,顿时心中一凛。
显然,林震南信不过那对爷孙,欲要杀人灭口。
若非史郑二位镖头和白二陈七都是福威镖局之人,杀了会令其他人心寒,说不得林震南连他们四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他是否会杀自己灭口,卓北望已经不愿去想。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若没有史郑和白二陈七四人,卓北望必然会选择跑路。
可如今想要灭口已不现实,卓北望反倒不需担心了。
他摇了摇头,道:“此事正要禀告南叔。”
林震南眉头一挑,问道:“哦?那对爷孙身份有问题?”
林平之闻听此言,不禁震惊的看向卓北望。
他可一点都没瞧出那爷孙有什么问题。
卓北望却是没有理会林平之的震惊,道:“那萨老头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他的孙女既有问题,想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林震南先是得知卓北望已然毁尸灭迹,现下见他智珠在握的模样,顿时也安心不少。
他复又坐下,示意卓北望和林平之也坐,问道:“他的孙女有什么问题?”
卓北望坐下道:“她脸上手上皮肤粗糙黝黑,可偶尔露出的手腕与脖颈却白皙异常。”
林平之细细回思,却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那姑娘容貌甚丑,不禁一阵气馁。
卓北望接着道:“除此之外,我们在那里杀两个人,若换了一般乡下女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那姑娘却还有闲心观察我们。”
林震南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对爷孙的确有问题。”
说着他又问道:“你既将他们请来镖局,想来是有何打算了?”
卓北望道:“此事还要请南叔恕小侄自作主张之罪。”
林震南摆摆手,道:“我与你父乃是至交,你我不是外人,何来自作主张一说?更何况,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
林震南如此说着,瞥眼间看见林平之兀自一脸震惊的模样,不禁暗自摇头。
就在半个多月前,卓北望还是福建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林震南还曾暗自庆幸自己的儿子不似他那般不争气。
可现下来看,卓北望行事果决,观察入微,临大事稳重冷静,而且似已成竹在胸,哪里是自己儿子所能比的?
看来还是要以事教人,不然一个纨绔子弟,哪里会在短短半个月间便脱胎换骨?
“此番与青城派结怨,或许也是锻炼平儿的好机会。”
林震南如此想着,顿觉舒畅了许多。
卓北望自是不知他所想,肃然道:“小侄邀请那爷孙二人来镖局,有三层意思。”
“其一,是为了走漏消息,这个自不消说。”
林震南微微点头。
卓北望接着道:“其二,是为了试探。他二人既已来了镖局,看来并非青城派之人。”
“其三,我隐隐有种感觉,这爷孙二人来历不小。将他们请到镖局,或许能借他们之手,应付青城派的责难。”
林平之愕然道:“咱们已经毁尸灭迹,青城派不知此事,又怎会责难咱们?”
卓北望看向林震南。
林震南叹息一声,道:“平儿,你到现在还未明白么?”
林平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纯洁,问道:“明白什么?”
林震南苦笑道:“青城派怎么说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其门下弟子,怎会瞧得上一个容貌丑陋的乡野女子?”
林平之猛地站起身,惊道:“爹的意思是,那两人是故意引孩儿与他们动手?”
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最后的几不可闻。
只因他已记起,那两人只是随口调笑了那女子两句。
待到他仗义执言,那两人便极尽嘲讽之能事,自己这才气不过上前动手。
现下想来,那两人的目标果真就是自己。
林平之愤然道:“可我们福威镖局并未招惹他们青城派,他们又何以要与我们为难?”
这一问,却当真是问到关键处了。
林震南亦不禁随口附和,喃喃道:“是啊,他们何以要跟我们为难?”
卓北望虽知青城派的目的是为了辟邪剑谱,却苦于无法说出口。
他只得道:“无论是何原因,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林震南回过神,道:“正是。想来望儿你已成竹在胸了?”
卓北望道:“小侄只有一些浅见,还请南叔斧正。”
林震南摆摆手,道:“你但说无妨。”
卓北望徐徐道:“首先,劳烦南叔召回各分局好手,并修书洛阳邀请王老英雄一家来此助拳。”
洛阳金刀无敌王元霸乃是林震南岳父,若林震南修书求援,必然会来。
林震南微微蹙眉,道:“如此大张旗鼓,若青城派不来,福威镖局可声名扫地了。”
卓北望道:“那就不以求救的名义便是。听平之说,婶婶的生日就快到了,不若便以为婶婶过寿的名义来邀请。”
林震南抚掌赞道:“不错。这个提议甚好。如此不单能光明正大的邀集帮手,还能确保咱们福威镖局威名不失。”
顿了顿,他又问:“既有首先,那自然就有然后了?”
卓北望道:“然后便要着落在那对祖孙身上。”
林震南眉头一掀,道:“哦?”
卓北望正欲开口,却忽的一笑,道:“此计若要施行,还需费一番手脚。待小侄今夜去完成最后一环,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