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院里的海棠树挂满了白霜，叶子也快掉完了，光秃秃的。刘洪贵穿上了棉袄，揣着户口本跟材料证明出了门。
刘洪贵晚上一直都很晚才睡着，一入夜一家人就上了炕。也不再出门走动了，除了大的还愿意出门上去，小的就在屋里解决了。
屋里听着刘老根的打击乐，南方灵魂的刘洪贵尴尬的双脚扣出三室一厅来。
偶尔李秋菊也骂骂咧咧，叫刘老根对准了，别等她上又得沾到。
生活就是这样，这貌似也是传承。
“一大爷早，二大爷早。”
刘洪贵打着哈欠走着，看到易中海、刘海忠还有傻柱结伴而出。两个大爷都背着手走，还真像领导视察，有模有样的。
“嗯.早。”刘海忠目不斜视，声音像是挤出来的。
易中海老牛了，当做没听到，鸟都不鸟。傻柱貌似还没睡醒，挑衅般的撇了一眼，还嗤笑一声。
“呵，真把自个儿当领导了，这几个老东西。还有这傻柱，就是易中海的狗。”许大茂正搬着自行车从门槛出来，看到这一幕不屑的嗤道。
然后对刘洪贵笑了笑，一只脚踩着，助跑一段再跨上自行车潇洒离去。
“刘老弟，明天晚上见。”许大茂的声音慢慢跑远。
刘洪贵摸了摸下巴，朝街道办的方向继续前进。
跨了三条街，终于看到街道办，门卫室里正烟雾缭绕，一老头在里面吞云吐雾。
“大爷，我是首都雪糕厂的，过来办粮本找谁？”刘洪贵拿着户口本举了举。
“锣鼓巷那边的吧，去最里间找王主任。”老头坐姿很正的说道。
听说是战场上尸山血海下来的老兵，眼神还能看出一股子肃杀之意。
他对刘洪贵也有点印象，刘洪贵小时候经常在这块玩，刘老根跟李秋菊没少来这块喊刘洪贵回家吃饭。
街道办里面人不多，大多匆匆忙忙进进出出，刘洪贵喊着借过借过，走进了最里间。
门没关，一位中年妇女正带着眼镜在翻看文件，手上笔圈圈画画。
刘洪贵在门上轻叩，
“王主任您好，我叫刘洪贵，家住锣鼓巷99号院子，现在被分配到首都雪糕厂工作，过来办理粮本。”
“好，过来坐。”王主任抬头看了一眼招呼道。刘洪贵恭恭敬敬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把材料证明递了过去。
“你爸是刘老根？”王主任看了材料证明，拿出粮本开新页登记。
这时候的粮本是一家人共用，除非你开新户头，跟后世的户口簿一样，添丁就开新页盖章。
每个月限期领，过期作废，不能提前领下个月的，老话说就是不能寅吃卯粮。
“是的，王主任。”刘洪贵有点拘谨，这是目前为止碰到最为正式也最有官气的一幕，雪糕厂的报到还是挺随和的。
“你二叔跟我家老陈是同事呐，你叫我王姨就行了。”王主任效率很快，写完盖上章，把粮本户口本都还了回来，雪糕厂的证明材料做了留存。
“好的王姨，谢谢你。”刘洪贵接过材料。
对这个二叔印象还是挺深，刘老根就一个弟弟，小时候带刘洪贵睡过。
自从二叔结婚后，跟刘老根一家子闹翻了，也不知道原因，没听李秋菊聊起过。二叔后面听说是做了个领导，没见着面也不知真假。
“我都很久没见我二叔了。对了王姨，能帮我找个房子吗？我单位也是同意了。我也快到结婚的年龄了，还跟爸妈住一个炕上。”
刘洪贵没啥想法聊二叔，也不了解二叔，不过这个姨是得叫，叫两句姨不吃亏。
“你们单位昨天就来电话了，说有个办事员家里居住紧张，要求安排。今天看到户口本才知道你是老刘的侄子。房子有是有，在海子胡同那块，你看行不行。”王主任笑道。
随后拿出张地图来指给刘洪贵看。
刘洪贵心一凉，这房子好是好，有三十多个平方，在一个小院里头，里面人也不多，就住了两户人。
问题是离家就远了，粮本不在一块还得自己去拿。离上班的地儿也远了，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强制性的分配。
“不满意呐？没事，还可以再等等，反正你也不急着结婚。这事儿我给你放心上，王姨保准给你找个好地儿。”
王主任摘下眼镜，喝了口茶，看着刘洪贵纠结的样子，笑道。
“王姨，我们那个院子就有空房，您看能给分配那个吗？”刘洪贵试探道。
“你们院？我瞅瞅啊。”王主任转身从一堆地图里抽了一张出来，又把眼镜戴上，拿着笔尖指找着。
“这可不行呐，这前头两间倒座房。后院两间小耳房，里面湿气重，就是你们大小伙儿住几天还成。在里头过日子可不行，身子骨迟早坏咯。不成不成。”王主任摆手说道。
“你们院有个小学老师打报告到轧钢厂，就是要了一间倒座房，给他儿子结婚。我跟他说了倒座房住不得人他也不听劝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王姨，那就是我们院三大爷，住在我正对门。”刘洪贵笑道。
“王姨，你看这个后院的房子，能两间都给我不，我可以改造成一间再住。只要街道给我改造的资格就行了。”刘洪贵接着说道。
“这也不在一个院子啊，能改成一间吗？”王主任的笔来回指着两间耳房，疑问道。
“能，王姨，地图你看的以为两院子隔的很开，其实就是身子挨身子，挨的老紧了。整整齐齐的，缝隙几乎都看不到，我把它打通连起来重砌一下。再把后墙给多打几个窗户透光。这样房间湿气也得到缓解了。”刘洪贵一股脑说完心中想法。
“这两间房加起来面积还是挺大的，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其中一间你可得花50块买。分配的政策就是只给一间房，买完那套后我这边再把它给消掉再登记这是一套，就变成分给你一套，你自己把它打通了。”
“还有，我们这边登记了，你就得找个日子尽快打通，可不能拖着房屋登记不一致。”王主任说了法子。
刘洪贵琢磨半天才听懂大概意思，这是钻程序的漏子，专业事还得专业人办。
“嗯嗯，王姨，那我赶紧回家取钱过来办。谢谢你。”刘洪贵准备速战速决。
“没事，我让段干事陪你去，你把钱给他就行了他就把房本给你做个见证，我这边回头再补上程序就行了。那边房一直空着在，可能有人在里头堆积了杂物，让段干事在院里说明一下，省的你来回跑三趟。”王主任说完对着外边喊了几声，一个年轻人进来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