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黑衣人纵身滚了下去，他脚下突兀出现的山洞和树木绿成一片，离远了根本分不清。
红发少年急忙抓住一根藤蔓，将因刹不住车而冲出去的身形荡了回来。
步轩离得稍远些，停的自然没他那么狼狈。
“我叫宁飞，你也是来考核的吗？”红发少年很自来熟地蹲在步轩身边。
步轩伸出一只手。
宁飞满脸问号。
“赔钱。”后槽牙发出的声音。
“额。”宁飞抓了抓头发，有些茫然，“我欠你钱了？好吧，欠了多少？”
“你带了多少？”
宁飞上下翻了翻，拿出一张身份卡，“两千星币。”
步轩想了下肉饼的价钱，觉得二千倍刚刚好，“你欠我两千星币。”
宁飞不善地眯起眼睛。
步轩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慢悠悠道，“刚才那个黑衣人是故意滚下去的，下面大概率有埋伏，你要追他，一个人很危险。”
“你什么修为等级。”
“我能追上你们，”步轩挑眉，“不算太吃力。”
“成交。”
两张卡一碰，步轩成功从贫穷线附近上升到温饱线阶段。
山谷是葫芦状的，步轩和宁飞顺着黑衣人的压痕滑下去后才发现这个问题。
此时，两人扒在葫芦口边缘，姿势很不雅观。
下面光线不好，只能隐约看到底部的腐叶积层。
“黑衣人水平和我们差不多，下去没问题的。”步轩鼓励道。
宁飞甩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当我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先下去。”
“你可别胡说，你那是欠款！”
宁飞不短的红发气的都要立起来了。
步轩严肃地盯着他，“其实刚才我有件事没跟你说。”
“说、说什么？”宁飞戒备状。
“选藤蔓的时候要选年头久的，而不是长得好看的，所以......”
“所以？”
“你的藤蔓要断了。”
“啊——混蛋，你故意的吧！”
“嘭。”
步轩点头，“腐叶层不是很高，可以下去。”
鹞子翻身落地，主打一个优雅从容。
确认这里点火不会把自己炸了后，步轩将自己的手当成火把向石壁上照去。
爆身蛇神通自带火焰，就是这么方便。
宁飞揉着腰，幽怨地过来蹭火把，“你能量控制的不错啊。”
“还行，我有作弊器。”
“呵呵，造具师都没研究出来怎么作弊修炼能量控制，你忽悠傻子呢。”
步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被你发现了。”
宁飞得意，“那当然，小爷我出了名的见多识广，你哪一家的？看你年纪，十七岁左右？”
“相天和。”
“相天和？性格好像有点......”宁飞一脸疑惑，思考状。
没理会聒噪来源，步轩仔细观察着石壁上的图案。
那是些怪异的人形生物，围着一堆堆篝火载歌载舞，关节因疯狂扭动的关系呈现出不正常的角度，有的腰部甚至似折断般的反过来。
但是，怪异至极的是，紧接着的下一幅壁画，向后耸着的腰肢竟然不可思议的抬了起来。
篝火中焚烧的人竟满脸安详，没有捆绑、没有挣扎，哪怕肢体已经变得焦黑，脸上也丝毫不见痛苦之色。
火焰中心似乎也随着他的表情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火焰外侧却随着手舞足蹈的人痛苦地扭曲着，恼人的对比显示出一种特别的癫狂。
“这里！”宁飞拍着不远处的墙壁，“这是一处暗门。”
步轩快走几步，视线接触到石门上的图案，心脏猛地一缩，“这只眼睛......”
是一目五的。
但和他想象出来时的样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正常大小的瞳孔已经缩成一个小点，大片的白眼球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让人产生一种幻觉，让人不自觉的相信，在如此雄伟且荒蛮的力量下，人的力量，乃至整个人类的力量，都显得渺小且微不足道。
“这只眼睛确实画的挺吓人的，”宁飞毫不在意，“来，我们一起将这个门推开。”
“你没有其他感觉？”步轩上前和他一起抵住石门一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指艺术价值？”宁飞满脸纠结，似乎在想怎样体面地表现出自己贫瘠的艺术素养。
步轩不想和傻子说话了。
“救、救救我。”
推开的石门背后，黑衣人端坐在石台上，像壁画上的那样满脸安详，但挣扎说出的话中，却带着极致的恐慌。
没有捆绑、没有挣扎，他捻指盘坐，像被千万信众供奉的信仰者。
“你见多识广，”步轩示意宁飞，“解释下。”
宁飞上前扯掉黑衣人的衣袖，露出皮肤上红褐色的蝌蚪符文，密密麻麻似锁链一般。
“果然如此。”
没有回应。
宁飞瞪了一眼步轩，对他没有发挥捧哏作用表示不满，清清嗓子继续道，
“他大概是违规吸收了镇物。”
“是吸收，不是被操控？”
“嗯？你这都不知道。”
“我乡下来的。”
宁飞卡巴下眼睛，给步轩身上贴了个‘和盛家人一样讨厌’的标签，耐心道，“与星域中野生肆虐的镇物不同，蕈域中出现的镇物都是已经被收编过的。”
“刑殿逮到野生镇物本体后，会打散其人格，将它投入蕈域中，供筹师刷怪爆修炼点。”
“但禁止用守护灵吸收镇物。”
“原因有二，第一，被吸收掉的镇物会从蕈域彻底消失，少了这一类型，很可能会漏掉某些特殊天赋的人才。”
“第二，就是眼前这位老兄的状况了，被打散人格的镇物也是镇物啊，是低阶守护灵能承受的了的吗？”
“将镇物从智网的监管中薅出来，他有那个本事镇压吗？”宁飞对黑衣人不自量力的行为嗤之以鼻。
“为什么要吸收，能爆出更多修炼点？还是能帮守护灵补身子？”步轩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宁飞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被打散人格的镇物就是神通，每个等级的筹师获取多少神通是有限额的，且需要大量积分去兑换，最诱惑人的，是法箓中提供的神通种类很少。”
“镇物就不一样了，它神通种类繁杂，有的甚至会增强宿主的修为或是寿命。”
“很多人因此会禁不住诱惑，从而铤而走险，做些不理智的事。”
“但结果往往是死的花样百出，凄惨无比。”
“你可千万别起心思，眼前这例子还不深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