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仿佛凝固在空气中,压抑得令人窒息。
蕈域外,观众们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显化出来的立体全息投影,投影细节随心意放大缩小。
操控权大部分是在全体观众的意动下取最大值,但仍会留下一个主持人作为关键时刻的主导。
心跳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快。
他们的面孔紧绷,期待与不安交织在一起,仿佛在等待某个决定性时刻的来临。
低声的窃窃私语在观众中间弥漫,却又在瞬间消散,仿佛谁也不愿打破这份令人难以忍受的紧张。
蕈域内。
宁飞和马天乔早已入场,一边不急不躁的向夺旗终点走去,一边随手刷着小怪来增加本场积分。
场内当然可以允许别人进入,但这种在考核成员中举行的比赛,已通过选拔的筹师是不屑参加的。
而考核成员,有不敢的,有觉得没必要的,总之,尽管规则允许,但惯例不会有人进去掺和。
所以,步轩的出现就有点扎眼了。
他正和一个小怪磨洋工。
此地是一片荒芜的山谷,地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爪痕和碎石,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左侧传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猛兽从岩石后猛扑而出。
那是一头庞大的老虎,浑身覆盖着金黄色的毛皮,粗壮的四肢如同钢铁,锋利的爪子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步轩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脚下轻点,向后急退数步,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扑。
他也不急着反击,目光炯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从他来到这个平行世界时起,接触到的每一件东西都可以解释。
机械构造的机甲飞船等就不必说了,技术细节都可以在智网中找到,和印象中的科技发展线是不冲突的。
就连智械族和人类文明共生后会产生异能神通,也可以用软件、硬件、操作系统这种步轩熟悉的角度解释。
但这个蕈域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怎么在操作系统中玩个游戏,刷个怪就能提高硬件性能了呢?
这说不通啊。
原理应该和守护灵加载神通后就能影响现实世界一样,可他怎么就能影响的了呢。
如果可以将这件事归为智械族的种族天赋,即将虚幻变成现实。
那这个能力的运行原理和边界又在哪里?
想什么就有什么的话,这个宇宙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现在却井井有条,所以一定有什么规则在限制智械族。
按以往思路,应该和编程有关。
猛然间,步轩面前的老虎身影开始剧烈扭曲,片刻之间,金色的毛皮褪去,变成了一只矫健的花豹。
花豹比老虎更为敏捷,身形轻盈如风,一跃而起,带着凌厉的杀气再次向步轩扑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步轩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想不通的事情瞬间有了突破口。
无视花豹瞳孔深处闪烁着的野性和杀意,步轩心思电转,面前的凶兽立刻变成软绵绵的小白兔。
原本凶猛的杀意变成香甜可口的棉花糖,扑到步轩怀中,还懵懵的歪了下头。
步轩揪着耳朵将它拎到面前,咽了下口水。
应该是能吃的吧。
蕈域外的观众一片哗然。
“我靠,什么鬼,运气也太好了吧,就算是小怪,也是越变越凶的啊,怎么还倒回去了!”
“就是就是,常理来说不该如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天赋。”
“这波操作绝了!”
“载入史册啊!”
“哪位大佬?”
“小道消息,本期考核来了个吉祥物,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真的吗真的吗?吉祥物是指幸运天赋吗?这TM的也太幸运了吧。”
“那他岂不是能在蕈域中横行,有限制的吧,必须有限制的吧,这不削一刀能玩吗!”
“没用的,光能杀怪有什么用,要掉修炼点才行!我擦!它掉点了!我擦还这么多!”
“玩赖吧,开作弊器了吧,这是哪家氪金大少爷来这刷存在感的吧。”
“你真当这是游戏啊,这是修炼!修炼!要有作弊器,两殿大人物能让它流传出来?留着自己用,让全体成员原地飞升多好!”
“心态崩了心态崩了。”
外界的纷纷扰扰丝毫没有影响到步轩,所有人都没看到的是,在花豹变成小白兔的瞬间,步轩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那是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雾中偶尔隐现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怪异影子。
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在他的周围蠕动,翻滚出诡异的波纹,似乎在暗中孕育着某种未知的存在。
而那雾中的影子,忽远忽近,时而出现在视线边缘,时而又迅速隐没不见。
它们形状不定,像是某种邪恶的生物在潜流中窥探,又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像是将现实扭曲而成的畸形怪物。
当步轩瞪大双眼,试图看清那些影子的真实样貌时,它们却又突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深渊深处盯着他,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恶意与恐怖。
诡谲的梦魇侵蚀着他的理智,四周景象不断变化着形态,虚幻与真实在他的认知中交织混淆。
某些东西正从他心底破土而出。
“调皮!”温和儒雅的声音响起。
一人从雾中走出,身形瘦削高挑,仿佛松柏般挺拔,虽已年逾古稀,却依旧气质出众。
他的眉毛浓而长,几乎垂至眼角,显得慈祥且睿智。
目光所至,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与真相。
老人伸手挥退聚拢过来的雾气,也挥退所有让步轩心底滋生阴霾的未知影子,他深深看了步轩一眼,叹了一声,“可惜。”
可惜什么?
步轩张嘴想问,却回归蕈域,一只小白兔对着他萌萌哒。
“卖萌也没用,红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