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行路,累了就在路边歇歇,众人匀速前进不刻意追求速度,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天色渐晚之后,他们便会离开官道,走到相对僻静的地方,简单的生火做饭凑活一顿,捡来树枝干草堆在一起点燃,升起火堆取暖,裹上军毡之后几人相互攀谈着缓缓进入梦乡。
篝火旁五人相映的面庞,有说有笑的,仿佛战事已经离他们远去,时不时的往里填点树枝,看着夜空中鸟雀飞去,无边的寂静席卷着天地之间。
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生活,几人相依为命,粮食都放到一起均匀分配,也没有了什么胆怯和不安,仿佛几人在一起,什么事情都能够扛下来似的。
五人结伴而行,一路之上经过了数个村庄,进村庄想采购一些粮食,村里百姓见了佩戴武器身穿衣甲的人就害怕,还以为是来劫掠村子的。
郑济表示是来买粮食补充几人吃的,他们要往涿郡走,身上的粮食所剩不多,结果村里百姓吃的都不够,哪还有能卖给他们的。
众人十分无奈,天下大旱颗粒无收,百姓家中又能有多少余粮,确实是没办法卖给他们,这村里也没什么地主,也无法去找个地主买粮,地主谁住村里。
几人只能向着乡亭里走去,乡亭里总会有卖给他们粮食的富裕家庭,每个乡里都会有乡绅是十分富裕的,可以以钱易粮。
三月份的天还是有些寒冷,田地尚是四处干裂的,冬季的降雪融化后湿润了大地,但也并未能缓解去年的大旱,不知今年的天气又将是如何,是否会有大面积的降雨来渗入大地的裂痕之中,弥补大地的创伤?
今年百姓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干旱了,三年干旱颗粒无收,百姓将再无活路。
“这一路来,处处田亩荒废,和我们村中的情况一样。”冯石感慨着,到处都是如此。
“希望今年不再干旱,不然我家的余粮也彻底没有了。”韩璋关心家里的情况。
刘丰可以肯定,今年没有大旱了:“今年肯定不会再大旱了。”
“希望吧。”吴节望向远方叹气。
刘丰印象里黄巾起义这一年没提及大旱,应该是当年大旱就停止了。
“咱们的粮食撑不了几天了,过两天渡过易水之后抓紧找一乡之地补充一下粮食。”郑济摸了摸怀里的粮袋。
刘丰也感觉十分无奈,自己还带着几百钱都没地方花,想买点粮食都买不着。
一伍人行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聚集地,看样是个乡,几人面露喜色快步行进去,乡里没见到太多人在外面活动,毕竟外面这么冷,百姓家里也不富裕,粮食都不够吃了,还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走到临近的一处人家,郑济上前敲门,因为黄巾起事导致的家家户户都闭着门,生怕惹祸上身,毕竟家家都传着,黄巾军现在已经劫掠村庄了,而且许多百姓流民加入其中,性质已经变了。
敲了半天门,依旧无人回应,郑济回头看着几人,摇了摇头继续走到下一家,刚转身想要离去,只听到身后的屋门吱呀的开了一道缝,从门缝里看着他们。
“何人啊?”屋内人在缝里看着几人,有些慌张。
郑济大喜,回头看着开门的那人:“我们是北平县的正卒,如今行经此处,想从乡里购入些粮食补充。”
“北平县的正卒,怎么走到我们范阳县来了?”那人谨慎的问着,看到几人的衣甲之后方才放心了一些。
郑济拍打了一下衣甲:“北平县已经被黄巾贼攻克,我等部曲大散,故流落至此,想要前往涿郡从军。”
那人思考了一下哀叹着:“唉,你们来的不巧,这里也有黄巾的,前几日从乡里过去,还劫了几户人家,不少人都跟着黄巾走了,估计也没有余粮能够给你们的啊。”
“这……”那人的话完郑济这才明白为何乡里户户紧闭大门,黄巾竟然也来到了涿郡范阳,看来在这里已经不光是冲击官府了,对百姓也有劫掠。
户家那人摇了摇头随即将门关上了。
郑济无奈的和四人继续在乡里行走,乡里有的大门开着的,郑济在外面看着院落很大,多半是个富裕的人家,想要进去看看看。
走进去之后却只看到院内尽是乱象,屋门也都开着,地上还有血迹,难不成遇害了?
几人加快了步伐走入家中,却只看到血迹和乱糟糟的,从地上拖行的血迹来看,尸体应该是被处理了,看来这富裕人家已经被洗劫了。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而且这还是在人家乡里,几人也不好去明目张胆的在人家家中搜刮钱财粮食,走出去将大门掩上。
此时原先开门的那户人家,正观察着几人的行为,看着他们行出来,对几人放心了一些,看着他们向外走,于是唤了一句:“如今县乡内都有黄巾贼人,可要小心。”
郑济听到后感谢了两句,随后几人继续前行。
心情沉重的行出了乡,看来乡里也不行,没有什么希望,只能继续向县里赶路,看着包裹里数量已经有些见底的粮食,到县城还得三日的路程,他们想不到办法就只能饿上一两天。
行了半日,抵达了易水南畔,几人寻水源倒不是十分困难,走到村庄里也能够打水,但是处于有些缺粮的状态。
几人沿着河行走,前去找桥过河,可不能指望游过易水。
“对了,今天就找桥,咱不是粮食不多了嘛,正好今晚有河,晚饭就能解决了。”吴节看到易水之后兴奋了起来。
郑济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兴奋:“怎么了?”
“这是河啊伍长,我可是从小在河边长大的,弄几条鱼咱们兄弟当晚饭吃岂不是轻轻松松?”吴节脸上不禁露出了自豪之色。
几人顿时大喜,对啊,吴节从河边长大的,抓几条鱼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走走,找几个粗树枝来,我要做鱼叉叉鱼,还好咱们身上有刀。”吴节快步向前跑去,挥手示意几人。
冯石高兴的蹦了起来:“我去!”
“哈哈哈,我陪你一起去。”刘丰也激动的不行,总算是能吃点别的,何况是鱼呢。
在军营的半个多月了,天天除了喝粥吃饼,就没别的,吃的极其生态健康,一听到鱼刘丰眼都亮了。
“我先下水抓一条,不远处就有树,地上肯定都是树枝,给我整几枝来就行。”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刘丰拉着冯石往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