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将士操练时间变长,训练的更加卖力,吃的粮食也变得多了,在指挥下加紧向城墙搬运着守城的器具。
“伍长,黄巾军势大,所到之处郡县官府皆被击溃,打到了北平县,你觉得我们能抵抗多久?”刘丰正在那搬着石头。
“嘘,噤声。”郑济手里的活都有些慌乱,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说。
刘丰看向左右,眼见没人反应:“听说郡治所早就被攻陷了,也没几个能挡住的县府,这北平县可是中山国最后一座城池了。”
“你这哪听来的消息,大战将至,可不要乱说,万一被听到,可是扰乱军心!“郑济环顾左右。
五人将石头搬到城下,叉着腰暂作歇息。
郑济低声嘱托四人:“待战时,千万要紧跟着我,一伍人不能散,相互照应,一定要看好令旗,见机不妙就撤,活下来才是关键!”
几人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小命最重要。
刘丰知道,他们肯定是要败的,前面的郡县都是落荒而逃,要是这县长县尉下定决心死守,他们可不能傻傻的在这里死守。
“伍长,先前的郡县,县兵闻之而逃,若我等遇敌,下场是不是也只有败逃?”刘丰觉得他们也没什么胜算。
“小子你可记住,战前逃脱可是重罪,万不可战前而逃。”郑济重重说着,“若大军溃败,那时再逃就没事。可不要忘了,你们都是编策的,临战而逃家族将会遭受牵连,流放发配。”
刘丰一惊,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当逃兵原来这么严重,牵连家里人,他们还都记录在册的,当了逃兵就要被清算,但部曲溃散了另说,怪不得不少将士即便是溃逃之后还是会选择重新回到自己的部曲里去。
“那装死呢?”刘丰提及他最关心的一个逃脱之法。
郑济眉头一皱,这小子哪来这么多歪点子:“装死?怕是装着装着就真死了,不说这么多人在战场上跑来跑去,若是我等悉数溃逃,你一人躺在地上装死,被千百人踩过去也是要踩死的。”
“额……”
“而且即便是你装死,打扫战场的敌人自会将你的头颅割去记功。”
刘丰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来装死这一招在战场上也不好用的啊。
“到时候千万别慌,谁第一次上战场都会怕,但是一定要头脑清醒,跟着我,尽量让大家安好无恙回去。”郑济看着四人,令四人心底里感觉到踏实。
“伍长,打完就能回去吗?可不见得。”刘丰不以为有那么乐观。
郑济也愣住了,是啊,无论输赢,他们就能回去吗?他作为正卒,服役时间已过,黄巾之乱还不知道要多久,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他再想回家?
“我们要是败了该怎么办?县尉没有说过,有没有人想过?”刘丰向四人发问。
“啊这……”他们都愣住了,谁想过这事啊,仿佛战争的胜利和失败不应该由他们思考一样。
“我们,不可能胜的。”刘丰神色冷静,如同置身事外。
伍长一怔:“可不要乱说。”
“我们要么被抛弃死在战场上,要么跟着大军一起溃逃奔命。”刘丰继续说着这事实,“可跟着大军漫无目的的溃逃,便成了毫无定所的残兵。”
伍长被刘丰说的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丰?”冯石不由担忧,还想建功立业呢,这怎么第一次参战就成残兵了?
“战场上听伍长的,一旦败退,几位兄长,可愿与我一同前去幽州涿郡?”
“幽州涿郡?倒是临着北平县,到时要是县兵溃逃肯定也是向那里去吧,我们去那作甚?找谁?”伍长不知道刘丰为什么要去幽州,而且也不能将刘丰视为十六的小子。
“涿郡有一位雄主大才,胸怀大志,我等到时去投奔他。冯石,我知道你想建功立业,韩璋、吴节大哥,伍长你们也别无选择,这是最好的去路。”刘丰有一个能投奔的人。
“这……”
伍长这才意识到,这个刘丰,真的不是一般人。
“好,战场上,你们听我的,把性命保住,一旦我军败了,便听丰小子的,一起去涿郡。”伍长选择相信刘丰的话。
“我们去涿郡找谁?”韩璋十分疑惑,刘丰在涿郡有人能投奔?
“去涿郡涿县,找刘备刘玄德。”刘丰将印入脑海的名字道出。
“刘玄德……”几人同时念叨,没听过这个名字。
退路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要面临着战事,如何在大战中将性命保下来。
度过了紧张的一日,距离战事越来越近,已经有临县的消息传来,黄巾军几千人向北平县行来,营帐充斥着紧张的气氛,不知有多少人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号角声响遏行云,接着密集的鼓声传来,营帐响起集结之声。
将士们绷紧了心弦,一大早召集全军将士,想必是战事已至。
将士们穿上衣甲拿好武器走上校场,只见县尉及一众将领于前,面色严肃,目光紧盯着下面的将士。
“伍长,这是咋回事?黄巾军来了?”刘丰低声嘟囔。
伍长大致也猜出来了:“多半是的,跟在我左右,千万不要走散。”
几人同时点头,紧跟着郑济。
“将士们,蛾贼先锋已至,随我出城迎战,守卫北平城!”县尉话语简短而有力,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将士们心上。
校场内,一千余人脸上各自呈现不一样的神情,有人神色紧张,有的面露期待,有人面色沉重,低头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
“列阵出城!”一声令下,鼓声大作,号角声响起,将士们听到后,在令旗的指引下向着营帐外行去。
前军持橹盾长矛于前行出,刘丰歪着头看着前面行出的将士,这些是县里的正卒,有着最好的装备和作战经验,将是这场战事关键人物,而他们手中的武器,看起来也是十分朴素,并不是多么精良。
随后便是步弓手,背上负着箭囊,一人背了将近三十支箭手握一支长弓,步弓手并未携带长刀,在腰间配了短刀,待箭矢用完后自然需要短兵相接。
“走吧。”看着前面的人也拐出去,郑济遂即出声。
嗯,几人跟上前方的步伐,随着队伍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