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在整颗星辰之上，遮蔽了阳光，让脚下的星球仿佛被阴云笼罩。
抬起头，时不时可以看到战舰从头顶划过，然后又变成残骸坠落在大地上。
不过战舰的爆炸对这个时代的士兵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说可以御剑飞行的修行者，就说那些士兵，爆炸的余波仅是燎了他们的衣服，仍旧能一脚踹开舱门，然后骂骂咧咧从里面冲出来，继续投身战场。
踏踏...
厚重牛皮鞋底踩在地上发出的脚步声让白夏收回了思绪，快速整理了一下着装后，学着周围人一样站的笔直，等着教官的审阅。
教官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看着有四十往上，一身玄黑色的战衣清楚勾勒出他衣服下肌肉的脉络，白夏偷偷用余光打量，然而却仿佛直面火炉一样，灼热的血气烘烤的他眼睛生疼。
忍不住闭上眼睛，良久才算好一些。
和白夏类似的人不在少数。
楚雄看到那些微微低下头颅的人，不苟言笑的脸上轻轻勾起唇角。
战场上没什么乐子，唯一称得上有趣的就是给这些小鬼一点下马威了。
楚雄不会承认他是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他只会在督查问起的时候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该死！老子哪里是给他们下马威？战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吗？”
“你们这些督查就知道在后面找我们麻烦，可我们当教官的考虑东西就多了！”
想来今晚也会和那些督察来一场精彩的交锋。
楚雄收起笑意，故意板起一张脸，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新兵，提高了音量：
“小兔崽子们！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但从现在开始，欢迎你们来到地狱！”
“现在，大声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楚雄面前的士兵抬起头，大声吼着：“为了保卫大唐！”
楚雄点点头，迈向第二个士兵。
“为了守护家人！”
接下来的士兵像是对了话术一样，千篇一律，殊途同归是一个意思。
这种没有新意的台词让楚雄提不起一丝波澜，直到他走到白夏面前。
白夏红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声道：“为了高昂的抚恤金！”
咔！
楚雄即将迈出的脚步停在半空，然后又往回退了两步。
他走到白夏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前少年一圈。
和其他成年的士兵不同，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双眸中闪烁着坚定和果敢，但脸庞尚存一丝稚气，似乎尚未成年。
楚雄把新兵档案打开，瞥了他一眼：“你成年了？”
白夏：“报告教官，我显嫩！”
楚雄抽了抽嘴角，心里面把征兵处的人祖宗全问候了一遍。
太宗之后，义务教育就普及到了18岁，再之后大唐征兵的律法就改了，征兵只招成人。
白夏这个未成年明显是违规的。
楚雄立马掏出通讯器，给上司反应了这事儿，但也不知道通讯器那头说了什么，楚雄脸色一僵，无可奈何的挠挠头。
征兵处违了规，但是他们不认。
这事儿要追责起来，肯定又是一笔烂账。
上司那头也不想管这事儿，照他意思，是赶是留都随楚雄。
“彼之汝母的，手续齐全老子怎么赶？”
楚雄啐了一口，瞥了一眼白夏的编号。
“3305，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报告教官！我知道！”白夏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停顿后，道：“自从圣僧去灵山星域取经未归，灵山与天庭就相继了无音讯，这数万年间，星域大妖不断犯我疆域，甚至曾一度打到我大唐长安府...”
“但如今，我大唐已重整旗鼓，不光收服了丢失的疆域，还将战场重新推至边境。”
“这里是两界山战场，也被称之为——星域绞肉机。”
楚雄朝白夏靠前一步，无形的气势压得白夏忍不住闷哼一声。
【极度安全，修行速率 268%】
“臭小鬼，你知道这里是星域绞肉机，你还来？你难道不知道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家伙就该在你妈妈怀里吃奶吗？！”
士兵们跟楚雄一块笑。
白夏没笑，他只是抿了抿嘴唇：“...报告教官，真羡慕你有母亲啊！”
楚雄：“...”
“啪！”
楚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干巴巴的换了话题：“可...可就算你没有父母，你不会上两年学府再来？”
白夏再次抿了抿，低下脑袋：“...报告教官，我妹妹患了绝症，我...我打听到当兵的抚恤金最高...”
这回不用等到晚上惊坐起了，楚雄直接干沉默了。
他僵了好久都不知道说什么，头皮都快挠出血了。
娘嘞，惨成这样话还怎么说出口！？
想了一会，楚雄瞪着眼睛，身上的气势再次爆发，像是从火炉变成了火山：“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的死亡率有多少？！千分之八！！”
白夏挤出一丝笑容：“报告教官，数据显示我大唐每年自然死亡人数为13亿人，约合数据千分之九点六，所以千分之八的死亡率...不高！”
【极度安全，修行速率 366%】
楚雄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说的是年死亡率？老子说的是每个月死亡率！”
白夏愣了一下，继而低头：“...那太好了，我妹妹能早点做手术了。”
楚雄：“...？”
嘶...你小子就是奔着抚恤金来的是吧？
别的新兵，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可这小子倒好，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为兵者，当有奉献精神。
白夏合楚雄口味，但想到他岁数，楚雄还是扮做黑脸。
我大唐何时需要个孩子参战了？
他这个岁数，就该在后方好好上学！
“闭嘴！大唐招兵不是让你们过来送死，是让你们能上阵杀敌！”
白夏啪的一下立正，脸上不见羞赧，一本正经的看着楚雄。
“那就请教官教我！”
楚雄一怔：“教你什么？”
“教我如何在战场上活下去！教我如何斩妖除魔！”
楚雄浑浊的眸子瞬间放出万丈精光，要说先前白夏只是对了他口味，那这话就让楚雄高看了他一眼。
但越是高看，楚雄就越是不舍，让这个好苗子留在战场，那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走！
他必须走！
既然劝不动，那就让他明白战场的可怕。
楚雄“咕咕”怪笑一声：“教肯定教，不过咱军不留废物。”
“老四，去把014拿过来。”
楚雄的副手听到014，突然怔了一下：“楚教官，用014...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