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往无前
“难道是……我穿了？”
再看一看身上，还是他睡觉前在家穿的熊猫图案睡衣。
只是，现在这睡衣他穿着完全大了两个号。
以前他穿的时候，是和膝盖平齐的，只是现在，这件衣服，只到了他小腿肚。
一阵料峭的山风吹来，将李知春的衣服吹的鼓鼓囊囊。
他这睡衣是之前一米七二的时候穿着到膝盖的，现在他这小身板，目测仅有一米六不到，年龄更是，十二三岁的小童。
瘦高个儿，细胳膊细腿的，就是肌肤还算白，那件睡裙，穿在现在的他身上，都快到脚踝了，倒是可以挡点风寒。
李知春没有下山，反而迎着晨风向上走去。
他不知道在山下等着他的是什么，看着山脚下袅袅的炊烟升起，那里应该是有人家的才对。
他对自己不熟悉，对这个身份不熟悉，不知道未来，不知道过去，现在的他想缓一缓。
事急从缓，事缓则圆。
他手中拄着一根不粗不细的青竹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山上攀爬。
青竹竿是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压倒以后从根部断开的，叶子还在上头挂着，主要是怕上山的时候，遇到野兽，又怕脚下打滑，多一分借力，多一分好处。
他迎着风，沐浴着朝阳，走的吃力，却也坦然。
登高处，抬望眼，观察下地形吧，他如此对自己说。
少女一路走来，初春的空气清新莹润，昨夜应该是才下过一场春雨，万物复苏，春满大地，旁边的有一条春雨汇集成的小溪，从山路的一边蜿蜒而过。
他逆着溪边的山岩向上，偶尔回头看去，山腰的那一处青竹林已经在身后了。
山上无路，只有些微的痕迹，可以看出曾经有人走过，周边繁树杂花却众多，偶尔，还能看到猎人放置的扑兽夹。
他手脚并用，继续向上爬。
阳光温暖，原本雾蒙蒙的山巅，也开始清晰起来，远方有几棵巨树屹立在山的一侧，绵延几公里，树冠格外壮观，是个他不曾见过的物种。
不远处的小溪潺潺流着，水质清澈，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活蹦乱跳的像是在跃龙门。
还别说，这里的鱼足有三四两的样子，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的。
鱼儿可是鲜美的象征，肉质细腻。
想起就做，他到小溪边用周围五颜六色的石头圈连个由大到小的圆圈，只留了两掌宽的口子可以供水流过，鱼儿如果游过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游走了。
等他捉了三五条鱼以后，李知春就又犯难了。
他没有打火机，无法生火，想吃鱼，现在还很难。
钻木取火，他现在可是做不到的。
李知春揉了揉脑袋，主要是，还不太适应小一号的自己。
他弯腰找了找，在田野里扯了两把地皮长草编制成细细的绳子，他小时候用这样的长草编制过跳绳，知道他们的韧性很足，足可以串一串鱼儿。
饿了还好克服，可是，看着溪水，他感觉自己口渴了。
下面的竹竿过硬，他就算觉得女孩的力气算是大的，也难以从硬朗的部分掰断，上头嫩嫩的部分反而容易着力。
竹竿比他的人高，下头硬，上头脆。
他把上头的脆竹部分掰开的一瞬间，里头有小颗粒的稻米跑了出来，李知春闻到一种特有的竹米香，
他有片刻的出神。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竹子里居然长出米来。
原以为是个种田世界，没想到居然成了奇幻。
李知春揉了揉下巴，这下子更不敢下山了，怕被人当精怪给抓走。
用上头的那一节做了个简易的竹筒，又用竹叶和鹅卵石过滤了十几遍山溪水放到了竹筒里，才真正的喝起水来。
水质清爽，喝一口都能感觉到水流从喉头滑到脐下的幽凉，很是冰爽，让人喟叹。
那一些竹米尚未长饱满，他把竹米又重新放到了竹筒里，灌满了过滤后的水，绑好了穿成一串的八条鱼，依旧向着山顶攀爬而去。
“喵……”
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猫叫声。
李知春疑惑的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个猫影子。
只是越往山上，气温越低。
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消耗速度在加快，疲惫感也缓缓袭来。
“春哥儿，春哥儿，你怎么在这儿呀，昨天天气恶劣，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福婶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害怕，让你去我们家住一宿来着。”
就在李知春刚喝了两口水缓解疲惫的时候，有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知春向左望去，一个国字脸的壮年汉子背着个竹背篓，一手拿了跟竹箭，一手拿了一个濒死的野鸡，看到他，正惊奇又微笑的同他讲话。
“我，昨天有点事，在外头睡的，劳您和福婶惦记了，多谢您！”
李知春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印象福婶是谁，只对方认识他，看上去同他的关系还不错，只能先拿话囫囵着圆过去。
更重要的是，他头上的大包显示，他应该是被人敲了闷棍。
现在他不知道是谁敲的，敌在暗我在明，他现在想静静，也想看看后面会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否则，他盲目下山，有可能小命不保。
“春哥儿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咱们坊市镇子学堂的夫子教的还真好，回来和你福婶子商量下，还是让虎子去学堂多认几个字的好，免得他总想着修行拜入宗门却不愿意识字，”
“哎，看我说了这么多，春哥儿怎么把你家的青竹灵米给扯了？”对方说的很疑惑的样子。
李知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点头附和他说的话。
“真心希望他能多说点我的信息，现在这是我最需要的了。”
果然，他继续道：
“你如果是家里的米吃完了，尽管开口，晚些时候让你福婶子给你送米去，这灵米虽然快熟了，但是也还是差点气候，三年一熟，到今年夏初，春哥儿就可以收获青竹灵米了。”
“到收获的时候，你邱叔我和你福婶、虎子一起帮你收，你别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前几天听坊市上的管事说，今年的灵米有些短缺，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嗯，好！”
李知春从善如流的应下，“到时候就麻烦您和福婶子和虎子哥了，喏，我刚在溪边捉了几条鱼，您拿回去给福婶子和虎子哥尝尝新鲜，我去山上转一转，看看有么有新鲜的食材什么的。”
真好，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半山腰那片青竹林应该是自己家的，邱叔口中的青竹灵米了，三年一熟，今年夏天就可以收获。
邱叔想要拒绝，转头想了想，就接着道：“鱼我可以收下，但这个野鸡你拿去打牙碜，沾沾肉解解馋，你不要，那邱叔也不要你的。”
这小溪溪水清澈，只春天的时候，上游雨水充沛，溪水才会宽阔一些，偶尔有些青鲤鱼出现在溪水中。
但是这种青鲤鱼一般是只有半个小手指肚那样粗细，他们庄稼人觉得麻烦，捉起来很费事不说，下了篓子，每次都是些小鱼小虾米，不好吃不能吃，腥味重。
以前偶尔有人请客，才在坊市的酒楼中用过一两次鱼羹，当时惊为天人，只是他们不会做，都是酒楼大师傅的祖传手艺，人家那是盖不外传的。
李知春一下子收获这么多的几两重的青鲤鱼，让他很是惊奇。
但是邱叔知道李知春一个人生活不容易，这鱼拿到酒楼也能换一些灵晶使使，邱叔再看李知春手上还有几条，只当是年轻人想吃点新鲜的，他用自己打来的猎物来换，让小姑娘也吃点肉食，鱼他拿回去给老伴和虎子打打牙祭也好。
李知春笑着应了，递过去四条鱼。
邱叔不要，只拿了两条，留了一个野鸡给李知春，另外他借到了打火石。
其实，有一瞬间，李知春是想和邱叔一起回去的，只是想到一开始的雄心壮志，想去山顶看一看，下山的想法就打住了。
朦胧中有种感觉，这时候不去山上看看，他会后悔一辈子。
想要攀山，那就要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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