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天气突然变的多雨了起来。
短短一周时间。
随着不断的雷暴出现，四川各地都出现了大量的洪水和滑坡。
不光如此，洪水的泛滥连带着马上就可以收获的良田也遭到了不小的损毁。
今年粮食减产估计已经成了定局。
“这天气...”
“得存粮了啊。”
倚在医馆的门口。
冰威看着天空那倒悬的乌云，眉头皱成了一团。
战场内的天灾是随机出现。
四川前几年的光景都还算不错，但今年这情况明显是要出点情况了。
“小郎中，今日可有空？”
“我这后背还是不舒服的厉害。”
“麻烦帮我拔个火罐。”
就在冰威看着天空琢磨着要多存量时。
门外，一老者杵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身穿着一件灰色打满补丁的衣物。
手中杵着拐杖，上面系有两个大小不一的葫芦。
走起来时还能隐约听见葫芦里的水声。
“行，进来吧。”
“你这后背得多拔几次。”
“要不然拖久了可是会出大问题。”
这老者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外号叫七爷。
已经在他医馆内拔过两次罐子。
也算是较为熟悉了。
他的病症倒也不算严重，属于腰肌劳损。
通过拔火罐并配合药汤治疗，能起到很好的舒缓效果。
只不过他是乞丐，很多医馆都不愿意医治。
就算收了钱多数也是敷衍了事。见冰威没有拒绝。
那七爷笑呵呵的将拐杖放在了门口。
然后便躺在旁边的木板上，并将衣服给解开。
虽然是乞丐，但除了那件衣服七爷身上并不脏乱。
一看就是经常清洗。
“小郎中，你这医术在整个成都府都算是独一号了。”
“老夫这病看过不少人，但基本都是治标不治本，反复发作，”
“但经过你这两次调理却是肉眼可见的松缓了许多。”
躺在板子上。
七爷微闭着眼有些感激地说道。
他这后背疼的时候能让他直不起腰来。
花了不少银子却是徒劳无功。
原本都绝望了，却不曾想在冰威这有了改观。
更重要的是他在冰威眼里没有看见嫌弃。
“过奖了。”“我也只是尽力而为。”
“七爷若是觉得还行那就常来，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肯定能让你缓解大半。”
冰威手拿托盘坐在旁边，将罐子摆好后这才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说来他对这七爷的身份也挺好奇。
主要这老乞丐还挺有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本来都没打算收钱，结果这七爷反手就掏出了二两银子。
当时冰威就愣住了。
这尼玛当乞丐都这么有钱的？
后来经过接触，冰威倒是渐渐看明白了。
这古代的乞丐并非都是流民而是帮派。
既然是帮派这自然有高层。
七爷应该就是这本地的地头蛇之一。
当然了，冰威就算看破也是装作不知道。
对于丐帮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历史中的丐帮可不是射雕里面所描绘的那样义薄云天。
实际上的丐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没太多底线。。
和这些人打交道，冰威还真怕被卖掉。
“嗯...”
“那就多谢小郎中了。”
“你放心，老夫虽然是乞丐但也算有点钱财。”
“绝不会让小郎中失望的。”
七爷瞥了冰威一眼，这才笑着点头道。
然后便不再言语，静静让冰威在他背上倒腾。
约莫半个时辰。
等到冰威将火罐取下，七爷这才起身动了动手脚。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舒畅感，七爷很是满意的从腰间钱包里取出二两银子摆在了桌上。
“这是药。”
“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日吃上一副。”“一周后再来我这检查。”
“若是没意外，年底时应该就能缓解大半。”
“但注意不能劳累，能躺着尽量躺着。”
冰威收好银子又从药柜里抓了些药打包好。
说完便准备请他离开。
时间尚早，冰威打算去外面转转。
这活动所投射下来的人物基本都隐藏在暗处。
需得多走动才有可能发现。
这也是叛军势力的弊端。
若是皇帝开局，只要声望够高很容易就能吸引这些人主动来投。
虽然冰威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有那么一丝想法。
“小郎中，可否再聊聊?”
“老夫这有上好的百花酿可供一饮。”
然而七爷却是没有急着将药收下。
反倒是将拐杖上小的那个葫芦给解了下来。稍微摇晃两下后笑着问道。
百花酿？
冰威眉头微挑有些疑惑。
但还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我不擅喝酒，还是免了吧。”
“至于聊天什么的...”
“行，不过我时间有些紧，一会还要出门。”
来路不明的东西冰威可不敢喝。
但又不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只能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七爷上到客座。
七爷倒也没强求。
见冰威不喝这才将小酒壶挂回把大的取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扒开塞子美美喝了一口。
“放心，耽误不了你太久。”
“话说小郎中很沉得住气啊。”
“见了这么多次，你就不好奇老夫是什么人吗？”冰威坐在主位，端着茶杯小喝了几口。
听着七爷说的冰威不由得笑了两声。
“进了医馆那自然是我的病人。”
“至于出门后你是谁，我并不关心。”
“有道是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
“好奇心害死猫。”
七爷瞧着冰威丝毫不上道，脸色有些微沉。
寻思半晌这才摇头。
“小郎中可听说过丐帮?”
“老夫不才，正是这四川地区三位长老之一。”
“主要负责成都府的生意。”
“毫不夸张的说，上到府衙下到走卒都有我们丐帮的人。”
果然是丐帮。
听完七爷的自我介绍。
冰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
估计是他和府衙的生意被这丐帮的人打听到了。
这是想求财还是别有所图？
思索了一小会，冰威放下茶杯看向了七爷。
“哦...”
“听说过。”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个郎中又不行走江湖。”
“七爷若是有什么想法怕是找错了人。”冰威的淡定让七爷挑了挑眉。
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丐帮作为黑道势力，在成都府内可是颇有威望。
一般人若是被他们盯上可都会慌张的很。
盯着冰威看了好一会，见冰威是真的一点都不虚他。
七爷只能是郁闷地摆摆手。
“小郎中不用紧张，我们丐帮做事还是很讲究的。”
“所行之事虽有不拘但也只是为了求口饭吃。”
“尤其是小郎中医术高超，这人固有生病的时候所以老夫就更不可能得罪于你。”
“今日闲聊主要还是想和小郎中谈谈生意。”
“早就听闻小郎中在府衙内关系颇深。”
“更是和府衙联手在云南边境走私铁矿。”
“不知小郎中能否让我们丐帮也搭个伙分口汤喝。”
七爷没有再磨叽。
直接将他的来意说了出来。
一听是冲着铁矿来的，冰威脑袋一歪。
若丐帮真是地头蛇，打听到这事并不意外。
只是这张口就想分汤喝，胃口不小啊。
“这...怕是不妥。”
“你也知道米尔将军是出了名的贪财。”
“我虽能赚点钱但也就是一点点。”
“若是再多来个人喝汤，我怕是得亏钱进去。”
冰威估计这丐帮是没胆子分府衙的钱。
所以才想从他这捞点好处？
这怕是想太多了！
先不说这铁矿压根就不是拉去卖的。
就算是真拉去卖，冰威也不可能轻易让出利润。
这话冰威说的很是坚决。哪怕得罪丐帮他也没任何害怕！
老子都是要造反的人还能怕一个区区地头蛇不成。
然而七爷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冰威有些猝不及防。
“小郎中多虑了。”
“这府衙有多贪财老夫比你清楚。”
“自然也知道你这的利润不高。”
“老夫也没想和你争这三瓜两枣。”
“今日找你是老夫看上你的渠道了。”
“不知小郎中可听说过壮锦？”
嗯？
七爷的话让冰威有些诧异。
渠道？
是指从四川走私到云南的渠道？
不应该啊。
丐帮内部下九流混杂，什么人都有。
冰威可不信他们找不到走私的路。
“这壮锦我当然听说过。”
“乃是广西特产。”
“之前更是皇室特供品。”
“你们想要做壮锦的走私？”
“那你们可自行从广西运往云南，可别和我说你们丐帮这么大个帮派，连条走私的路线都找不出来。”
七爷闻言又是一口酒下肚。
随后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走私线路我们丐帮要多少有多少。”
“但问题在于这云南被李朝霸占。”
“我们就算走私过去，由于没有背景很容易就会被针对。”
“不光是利润被压得极低，甚至还会被赊账不给钱。”
“小郎中走私是有米尔将军的名头作为掩护。”
“李朝的人就算再贪也得留三分薄面。”“所以老夫寻思许久这才上门想要寻求合作。”
丐帮当然不缺路子，缺的是人脉！
他们虽然号称黑白通吃，但在这些外来府衙的眼里那就是奴才。
人家想抢就抢，想不给钱就不给钱。
丐帮纵然再强也不可能和正规军对抗，只能是咬牙忍着。
空有人手和渠道却无法变现，这种事换谁来都难受。
好不容易听说这成都府出冰威这一号人。
七爷的内心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冰威的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扯虎皮！
打着米尔的名头，云南那头的人肯定不敢太过放肆。
冰威此时也终于搞明白了七爷的意思。
这是想要搭顺风车的节奏。
也对...若非自己医术了得还能源源不断为米尔创造利润。
以这些阿三家贵族的脾气岂能和他好好说话。
连他这个郎中都得费劲心思才能取得一定的尊重，七爷手里一帮乞丐怕是连正面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想通了这点，冰威的思维也彻底活络了起来。
虽然他对于丐帮并无多少好感。
但从七爷口中可以得知，眼下历史战场内的这个丐帮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
“七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吧。”
“你应该知道做生意讲究公平。”
“这米尔将军是我费了大量力气才打通的人脉，为此我就差成为府衙的专属郎中了。”
“你若是想要和我合作，也不是不行。”
“说说你们能给我什么吧。”冰威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打算看看七爷的诚意。
若是可以，他也不介意借用下丐帮的力量。
“这壮锦我们能够以高出成本价三成的价格拿货。”
“大概十五两一匹。”
“运到云南后走黑市能卖到三十两左右。”
“扣除人工费，一匹的利润在十两上下。”
“你可..拿走三成！”
“一个月我们能运来大概三百匹。”
“光这你就能赚近一千两。”
“如何？”
“可有兴趣？”
七爷见冰威来了兴趣，点点头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一匹三两的纯利可不低了。
反正都是捎带着过去，又不浪费多少时间。
白赚的钱他不相信冰威有拒绝的理由。
“每月纯利一千两...”“呵，听着倒是不错。”
“就是这一匹十五两的拿货价我是真不太信。”
“当然，这拿货价多少是你们的本事，我也没兴趣打听。”
“这样吧，我可以捎带着帮你们卖到云南黑市。”
“钱的话就算了。”
“作为交换，你们帮我弄点粮食过来。”
钱冰威倒是不怎么缺。
而且这成都府内决不能存太多银子，免得被米尔那货盯上。
若是能将赚的钱直接换成物资那就再好不过了。
“粮食？”
“也不是不行。”
“挨着四川的湖广就是产粮大地，从那边走私粮食过来价格很低。”
“但湖广并非老夫的地盘，价值一千两银子的粮食估计最终只能到手七成。”
“毕竟每个地区的长老都要养活下面的人。”“这走私就是生意，你得让他们也赚点才行。”
“不过你要这么多粮食干啥？就算四川今年定然歉收但往年库存的粮食可还在。”
“就算涨价也不会涨太多。”
粮食吗？
七爷摸了摸胡茬有些疑惑。
他知道冰威在山谷里养了不少人，但他们不也在云南那边收购粮食。
就那点人能吃多少？
还是说这小郎中当真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