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竖起大拇指做了个称赞的手势,说道:“姑娘的歌声真动听,唱得真好,让人有绕梁三日之感。”
唐茹梅盈盈施礼:“道长过奖了,哪里有道长说的这样好。”
中年道士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我拍错了马屁,结果却拍在了马腿,真是可恶之极。”
唐茹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
中年道士说道:“姑娘笑得真好看。”
仔细打量着道士的赵飞羽说道:“道长好风趣。”
中年道士的眼里流露出期望的目光:“风趣填饱不了肚子,我就快饿死了,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充充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吗?”
赵飞羽说道:“当然可以,道长,请稍等一下。”
他打了一个眼色,唐茹梅会意,点点头,进帐篷里,片刻拿出食物和水囊出来:“道长,我们还有几天的路程要走,只能给你这么多了,这是烙饼和熏肉。”
“谢谢,谢谢,能填一下五脏庙就够了。”中年道士接过,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唐茹梅看着他鲸吞牛饮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一笑,说道:“唉,想不到太上老君有如此一个吃相难看的弟子,他在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看下来,有何感想呢?有没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想法呢?”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呼的一声,原来是中年道士被逗得把口中的熏肉喷出来,咳了两声,摇头叹一口气,说道:“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块熏肉白白浪费掉,心疼,心疼啊!”
赵飞羽哈哈大笑:“原来道长真是一个风趣的人。”
中年道士自嘲一笑:“今天终于明白到口的肥肉也飞掉是如何一种滋味了,尤其是在沙漠戈壁这种一口水一口肉也可以令人多活半天的鬼地方,哎呀,浪费可是一种罪过,难受,真难受。”
唐茹梅也笑着:“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中年道士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贫道郝松子,姑娘,尊姓大名?”
唐茹梅毫不隐瞒老实回答:“我叫唐茹梅。”
中年道士看着赵飞羽:“这位少侠呢?”
赵飞羽说道:“在下赵飞羽,道长是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郝松子停下不吃,惊讶问道:“赵少侠怎会知道的?”
这实在是有点儿出乎他意料之外。
赵飞羽微微一笑,指着郝松子剑柄上的剑穗说道:“青结红蝶,华山一杰,这是华山派特有的暗记,而且还是身份的象征,道长想必是华山掌门飞天龙门下十大弟子之一吧?”
郝松子不禁肃然起敬,对这少年刮目相看,青结红蝶,华山一杰,是用来识别身份的,除了本派的弟子知道外,武林中只有和华山派很有关系的极少数人知道,这个少年知道,肯定和那些极少数人有着颇深的渊源。
他郑重说道:“是,贫道是排名十大弟子第二位置的,请问赵少侠师承何门?”
赵飞羽没有回答,岔开话题:“荒漠之野,难见人迹,道长却满身血迹,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
郝松子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苦笑说道:“是不是很狼狈不堪?”
赵飞羽点头:“实话实说,的确很狼狈。”
郝松子苦笑着:“经过一天的血战,没有战死,还有这副半人的模样已经算不错了啊!”
他虽然说得有点儿轻描淡写,没有说出细节,但是已足够令人想象得到那是何等惨烈的一战。
赵飞羽皱一皱眉头,荒漠之野,郝松子和什么人血战一场呢?
他没有问,但唐茹梅却问了:“道长,你和什么人交手?”
任谁听了都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大兴趣的。
郝松子说道:“大漠戈壁,还能有谁,我们是和蒙古军队交战,所以血战了差不多一整天。”
赵飞羽唐茹梅大吃一惊,蒙古军队骁勇善战,剽悍异常,可想而知那一仗的凶险程度和激烈程度了。
两人佩服地看着郝松子。
赵飞羽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郝道长,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有其他人?”
郝松子点头:“赵少侠聪明,一猜便中,是,还有我那几个师弟,都打散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赵飞羽安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郝道长的几位师兄弟一定平安无事的。”
郝松子笑一笑:“承你贵言。”
赵飞羽犹豫了一下,说道:“郝道长,本不该打听别派的事,但在下还是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郝松子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多谢两位的热情款待,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此恩此德郝松子不敢忘记,他日有缘的话,郝松子定必还恩,贫道还要去寻找失散了的师弟,在此别过。”
他没有说出事情的原委,也许他真是着急去寻找被打散的师兄弟。
赵飞羽也没有继续追问,人家不说,自有人家的道理。
唐茹梅把手中的水囊递过去:“道长,把水囊和食物带去,以备急时之需。”
郝松子连连摆手:“这不行,你把水和食物给了我,你们该怎么办?”
唐茹梅说道:“我们还有,节约一点够用,再说我们最多还有两天就到目的地,而道长还要找人,你比我们更需要水。”
赵飞羽说道:“郝道长,就不要推搪了,拿去,遇上你那几个被打散的师弟,他们肯定和你一样,没水没吃,这就成了救命水。”
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突然有人给你一瓢水,一碗饭,你会怎么样?
这好比酷暑送冰,严冬给衣一样,大雨赠伞,暖在心头,令人记在心底的行为。
“谢谢赵少侠和唐姑娘的慷慨相助。”郝松子此刻就有这一种感觉,所以满脸真诚地拱手作揖,然后接过水囊和食物系在腰间,转身离去。
“绿水青山,后会有期。”他从黑暗中来,又从黑暗中走了。
赵飞羽和唐茹梅目送着他的背影。
唐茹梅说道:“当中一定发生了大事,否则他们不会以卵击石的。”
赵飞羽说道:“我知道,但人家不说,我们又能怎么样?”
唐茹梅说道:“不是人家不说,而是人家赶时间寻找打散了的师兄弟,所以没有时间说。”
赵飞羽也不争辩,笑一笑:“你说得对,应该是这样,你也累了,进帐篷休息吧。”
唐茹梅关切问道:“你呢?”
赵飞羽说道:“我在外面值班。”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绝不能放松警惕,否则危险万分,豺狼野兽,毒蛇蝎子,哪一种出现都很危险。
唐茹梅嫣然一笑:“那我和春桃就放心大睡了。”
赵飞羽说道:“去吧。”
唐茹梅已经进了小帐篷里休息。
篝火继续燃烧。
现在就剩下赵飞羽一个人坐在篝火旁。
他静静地想着事情,当然是在想华山派弟子为何和蒙古军队交战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必然事关重大,否则华山派弟子不会傻到和蒙古军队交战。
这一带是不毛之地,华山派弟子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又为何会与蒙古军队发生激战?
郝松子一身血迹,验证了真是发生过血战,不是假的。
突然,他听到一阵阵响声,声音由远至近,由弱渐强,由隐隐约约变成清清楚楚,是一阵阵如雷鸣般的骤急马蹄声。
赵飞羽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从黑暗中如疾风般奔驰过来,顷刻间就到眼前,借着篝火的火光,可以看得清楚来的竟然是一队蒙古骑兵,而且是装备极好的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