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绍威看着士兵们帮着后勤人员打井,不得不说这东西他能看一天。
那指挥的老头是个打井的专家,关于打井的事情,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他也正因为那手打井的技术被招到了后勤司里边,现在各部就一草台班子,也不给你定什么官职,你就负责打井,每天管饭,每月给麦粟柴草作俸禄。
这小老头开朗,干起活来也贼有劲儿,关于打井的事是一点不私藏。
“这天山上下来的水呀,一些成了河流,流入湖泊,一些那就进了地下,咱打井呀就是向地下取水。”那小老头儿正在絮叨。
“打井啊,有许多的讲究,不过咱这是王师,咱愿意打井,这是给他面子。
土地呀,各路小神就免了,但是等打完咱得拜一拜后土娘娘。
等咱离开这儿,这些井呀,得交给土地,不然要不了多久就荒废了,依着一口井,能活不少人呢!”
不得不说,不管哪个年代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
白绍威看这井,脑海里不由得显现出一幅图,坎儿井!
他想起来的正是历史课本上的坎儿井示意图,这玩意儿正好是给干旱地区用的。
白绍威连忙去参谋部营帐的人,将坎儿井的构造讲了讲。
然后他才知道,原来唐军攻略西域时,其中一项水利工程就用了类似的技术,通过井渠来储存水,保障干旱地区的用水。
得,他还记得自己营帐里边有好几本唐传奇,自己回去看书吧。
这日白绍威正抱着陌刀练习,参谋部那边来报,说使者想见见自己,想见就见呗。
“你们查出什么来了?”白绍威问来报的官员。
“据使者所言,驻扎在城里的乃是墨离军,此军主帅正是索勋。”
啊?索勋!
这玩意儿应该是在沙州控制张淮鼎吗,他怎么在这堵门。
“走,去看看。”他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绍威端坐于帐中,使者被带了上来。
“见过将军,我家刺史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使者率先开口行礼。
“行,问完礼了,说说还有什么事情?”白绍威看着使者。
“我家刺史想约您聊聊。”
“何时何地?”
“您说了算,不过在这西处有一亭子,那地方开阔,时间最好清晨或者傍晚,那时最是凉快,您看呢?”
嗯,见一见也好,正好有一些事情要问他,况且自己也不怕埋伏,我一人,即是一军。
“那你回去告诉他,今天傍晚时刻,我在亭子那等他。”白绍威说完摆摆手,让他回去报信。
“哎,好,谢将军,我这就回去告知我家刺史。”
白绍威目送使者离开营帐。
一边的萧增瑜说,“将军,我去多安排些人,防止他埋伏您。”
白绍威摇了摇头,“我倒不担心他埋伏我,你也知道那黄巾力士,我是招手即来。
反倒是我倒是担心你们,若是趁我不在,他们偷袭营帐,只怕你们乱了手脚呀。”
萧增瑜倒是仔细想了想,“我会安排好营帐的安保,防止他来袭的。”
“他所说的亭子,你们可知道?”白绍威看向一旁的诸位参谋。
其中一位参谋起身,“节帅,使者所言那个亭子,我们侦察周围地势时已然探明。
那是曾经繁华时,商队歇脚用的,旁边还有一处井,倒是还能打上水来。”
“你去派人查看其四周状况,再去看看水井的水是否可以饮用。”
那参谋领命下去安排。
傍晚,白绍威吃了几个胡饼,带着十余亲卫前往亭子与索勋会面。
亭子已经简单的修缮过,白绍威让士兵们回营帐,不一会儿,城里出来一支二十来人的兵马,向亭子出发。
白绍威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摆上已经摆好茶具,泡好茶,只等来客。
那来客尚未靠近,为首之人豪爽的笑声就已经先到,“白将军倒是好胆识,来的人如此,至少倒是显得我怯懦了。”
白绍威看着来人停在亭子外下了马,便伸出手来示意对面的位置。
那人面容刚硬,中年相貌,身上只穿着圆领袍,他将缰绳与马鞭交于左右,便向亭子走来。
行动处如猛虎下山,一股血煞之气迎面而来,这位从来时第一天便听到名字的人,终于是相见了。
“我为主,君为客,竟劳烦客人准备茶具,倒是我这主人失礼了。”索勋说着坐到了对面的位子上。
白绍威将茶倒在了对方的茶杯里,“我哪是什么客人呀,我听闻沙州叛乱,张刺史遇刺身亡,这不特来此阵压叛乱罢了。”
“哪来什么叛乱?张刺史不幸重病身亡,索性有司徒之子在河西,如今已接手归义军。
反倒是白将军,您是哪儿的将军呀?我可未曾听闻何处换了一位姓白的节度使。”
索勋就这么看着白绍威,不曾动过他茶杯里的茶水。
“哈哈,不巧,在下正是这归义军节度使。”
说着,白绍威从怀里拿出一份朝廷的册封,展开来给索勋看。
索勋看着册封上的姓名,又看向白绍威。
“当真是有趣啊,有趣的紧呀!”索勋哈哈大笑。
随即收回表情,目无表情的看着白绍威,“你此次前来带兵约八千人,在张掖军营大约驻守不到三千人,删丹地区虽然乱了些,但也有两三千人。
啊,真是佩服你,这才来了多久,现在已经可以称为一方诸侯了。
我听闻你还是那天上神明转世,还可以召唤来黄巾力士,我虽然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所有探子都一口咬定。
你究竟是何方来的神圣,手里面竟有一支重骑兵,是吐蕃、回鹘,还是哪一个藩镇的子嗣?”
白绍威摇摇头,“都不是。”
索勋死死的盯着白绍威,却没能从白绍威的表情里得到自己想要的,随即嗤笑一声。
“先是张淮鼎那小子来河西,接着又是你来到凉州,你觉得背后没有人操纵我会相信吗?”
“你知道我来凉州?”
索勋向后甩了甩手,其亲卫纷纷后退,走的时候不忘在亭子附近插上火把。
白绍威也向后甩了甩手,现在亭子附近已经没有人了。
索勋平静的看着白绍威,讲凉州驿站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那个部下曾经呆着的驿站,是我在凉州设下的一处暗探据点。
那日我收到此据点传来的消息,驿站后院不知怎么倒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有着归义军节度使的鱼符,还有我那老泰山的私印。
驿长将那人所有身份凭证都取走,发了消息与我,他不敢对那人做什么,于是连夜找了个人将他送往沙州。”
“那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