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的威胁,朝鲜朝廷又到处拉壮丁,让大量的朝鲜有钱人,拖家带口,带上农奴,开始向各个港口逃离朝鲜。
而朝鲜的所有港口,除了清兵占领区,都有明军驻军,当地官员根本不敢阻止。
作为回报,当地官员的家眷及麾下农奴,可以提前登船先走。
一时间沿海各地的朝鲜地方官,都成了裸官。
而朝鲜周边的白翎岛、龙游岛、安眠岛、珍岛、巨济岛,等等,挤满了朝鲜的难民,总数将达到五六十万。
补充军粮的沈家、郑家海船,也开始直接往这些地方运粮食,以保证岛上的难民食物充足。
来的时候,装满了粮食,返程的时候,将装满了难民,运往济州岛。
而济州岛,不仅成了难民及粮食的中转站,也早已有几十万军眷,在岛上等待乘船前往大明。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大明和他们心中想象的大明,有些不一样。
“排队排队!排好队!
都已经到姜大君的封地济州岛了!
清兵也好、你们原先的朝鲜朝廷,除非他们能飞,不然永远都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了!
所以不要急!好好排队!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前往大明。
就算今天没排上,还会有明天,后天,码头有提供免费的食物和地铺,大家尽管放心!”
郑家嫡长子郑森,被调到了这里,维持秩序的同时,组织所有的朝鲜军眷登上郑家的福船。
而如今,他也从正八品团练副使,直接升到了东宫詹事府主薄,从七品文官。还是抚军太子嫡系属臣。
总算又组织完成了一批军眷上船,船只已满,通道被关闭,郑森也得以透口气。
嗓子都快喊哑了的郑森,来到码头跟同族的船队总指挥闲聊。
“海弟,从南洋运粮来的时候,一路上可还顺利?”
被称之为海弟的,是郑森从叔郑芝鹏的次子郑海。
郑家出了一门三总兵、两东宫选侍、一文官之后。
作为郑家核心成员的郑芝鹏,也被提为了副总兵,两个儿子,郑广、郑海,也都开始为太子效力,一个统领了一个郑家广船船队,一个统领了一个郑家福船船队。
郑海比郑森小了一岁,虚岁二十一,却已经是老海狗,加上郑家与生俱来的行海天赋,让他统领一支几十条福船的船队,在明军水师控制的海域航行,那是绰绰有余。
年轻的郑海,正是最活泼的时候,远洋航行也确实把他憋的够呛,所以格外的活跃。
看到从兄郑森过来,特别是看到郑森身上那绣着鸂鶒补子的官服,郑海是那叫一个羡慕,再看身上的熊罴补子。
明明年纪轻轻,就身居从五品高位,但看到兄长身上的鸂鶒补子,郑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话也有些懒懒洋洋:
“少主,你还不了解弟弟我吗?
不就是从占城运粮北上吗?些许海路,除了枯燥些,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
说到这,郑海看了看船舷上,正跟还没来得及登船的熟人告别的原朝鲜籍军眷,脸上的表情认真了很多:
“就是返程要带着这么多朝鲜百姓前往占城,恐怕这一路上的颠簸,会让船上的味道没那么好闻。
且,如若出现生病,随船的医匠和药材,恐怕会不够。
而且占城酷热,气候又潮湿,真不需要像我们大明的移民一样,先在琼州岛适应热带气候,第二年再前往占城?”
郑森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郑重的道:
“海弟,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照做就是。
我们家族,全赖太子殿下的器重,才有了如此多的族人出任高官,将来还会成为皇亲国戚。
支持太子,就是我们郑家飞黄腾达、族人仕途坦荡的最大的保证。
不然你以为你和你大哥,凭什么能考中武举之后,就双双出任挂从五品武勋官的游击将军?”
说着,郑森也看了看正在满心欢喜的船上百姓,一脸严肃的道:
“既然这些百姓,已经入了我们汉籍,那么就是大明的百姓,他们从军的子弟,也是我们汉家儿郎的一员。
就不要再叫他们朝鲜人了。
至于病痛,此行的第一站舟山岛,及之后的金门岛、洞头岛、南澳岛、屯门岛、东海岛,在船医确诊之后,都可安置重病患者。
占城的气候,就不是你我要考虑的了。
作为大明殖民海外的主要运输者,我们全权参与了相关事宜,自然知道太子殿下那一套,分几步走的、逐步适应气候的移民政策。
但,以前那些殖民海外的人口,都是流放者,怎么走,去哪里,他们都没得选。
而如今,却都是有自由身的普通平民,如果让他们在琼州下船,他们还会愿意去动不动就病死人的占城吗?
所以,到达南洋之前,他们都不能踏入大明的内陆,只可在远离内陆的周边岛屿停歇。”
“要是他们上岛之后,不愿意再南下呢?”
郑海提出疑问。
郑森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临近之后,小声的道:
“上了岛之后,他们如果不肯登船,那么他们的衣食住行,就不在我们的免费范畴内了!
只有登上我们前往占城的船,才能免费乘船,还包吃、包住、包看病。
上岛之后,不肯再上船者,等他们的银子在岛上用完了,不想饿死的话,就自然会上船了。
如果有本事,还不怕鲨鱼的话,他们也可以拖家带口的游到内陆。
总之,这些沿途的岛屿,在所有的移民登船之前,是不会有船只来往内陆的。”
说到这,郑森感叹了一句:
“太子殿下常言,免费的最贵,以前为兄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今算是明白了。
总之,天底下永远也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也是你用其它更昂贵的方法付了款。”
郑海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之后,才重重的甩了甩头,眼神中,流露出了敬佩之色,说话的语气也无比的恭敬:
“太子殿下,为了我们扩大汉家儿郎赖以生存的栖息地,真是煞费苦心呀!
为此背负一些污点,都在所不辞。
如此爱戴大明子民、看重汉家儿郎的太子,我们这些年轻人,如何能做到不拥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