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的二十五万俘虏……”
说到这,朱慈烺看向了郑鸿逵,心里对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已经一万个满意的郑鸿逵,立马拍着胸膛出列:
“任凭太子殿下吩咐!”
“好!”
朱慈烺先夸一下,再继续道:
“郑将军,孤听说你大哥郑芝龙总兵发家于大员岛,是当初第一个开发大员岛的明人颜思齐的女婿,且如今郑家每年也会招募福建的流民,前往大员岛笨港。
开垦了大员岛笨港的同时,也防止了福建流民生乱。
可谓一举两得。
为了防止重蹈张献忠覆辙,这剩下的二十五万,就全部流放大员岛,交给你们郑家如何?
孤可以给你们郑家一个名额,帮你们提名一位郑家人为笨港卫指挥使,由你们郑家世代镇守笨港。
如果你们郑家能为我们大明收复整个大员岛,最好还能收复已经被倭寇萨摩藩傀儡的琉球国,那么孤可以奏请父皇,封您们郑家为大员岛都司都指挥使,世代镇守大员岛。
如何?”
郑鸿逵没想到太子对他郑家的发家史了解的那么清楚,连郑芝龙是利用颜思齐女婿的身份,利用颜思齐膝下无子,以女婿身份继承颜思齐死后留下的遗产,才发家的秘密,都一清二楚。
以至于从颜思齐开始就已经开始开垦的笨港,也了如指掌。
郑鸿逵突然有种在朱慈烺面前一丝不挂的感觉,不过二十五万人一两千里的流放之路,也不简单,何况,只听郑鸿逵解释道:
“回禀太子殿下,不是末将有意拒绝,也不是郑家出不起这二十五万人两千里流放之路的途中花销,而是大员岛本是瘴疠之地。
酷热、毒虫毒蛇、瘴气,等等,都非常人能抗,只有笨港周边因为颜家郑家先后开垦了一二十年,硬生生的把这瘴疠的生地,开发成了熟地。
才让我们外来的明人,可以在笨港这一小片熟地上生存,而笨港只有一两万明人,如果一下塞进二十五万,熟地全拿出来安置他们都不够,最终被迫安置在生地上的人,可能有大半会被各种疾病吞噬。
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酷热、毒虫毒蛇、瘴气,说白了就是时下的明朝人,不懂什么叫做热带病,所以才这样称呼,但自己懂呀,不过这东西也不能直接说,得慢慢引导。
“那大员岛南部的尼德兰人,大员岛北部的西班牙人,瘴疠更重南洋的尼德兰人、吕宋群岛的西班牙人,他们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卧槽,这太子殿下竟然连尼德兰人、西班牙人都知道,且分得清他们的不同,而不是统一称之为红夷或者西夷,且连他们的殖民地都清清楚楚,这让郑鸿逵不禁怀疑,太子殿下到底是长于深宫的太子,还是跟他一样,追随大哥郑芝龙在海外大杀四方,硬生生开辟出如今东海、南海霸主之位的老海狗。
震惊归震惊,但太子的问题,不能不回答:
“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不远万里而来,其实比我们更不适应大员岛这方土地,但他们一味不知名的神药,总能救染上瘴疠之气的人一命,而且实在不适应当地瘴气的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也可以去……”
郑鸿逵一下子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了,心知肚明的朱慈烺帮他回答道:
“如果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不适应大员岛充满瘴气的环境而染病,还可以先去葡萄牙人租借的壕澳养病,等病养好了,再回来慢慢适应,再病再回壕澳,如此反复,总能慢慢适应大员岛以及南洋诸岛的酷热气候。
郑将军,孤说的是否正确?”
“太子殿下,真是天人下凡,末将佩服!”
郑鸿逵是真服了,朱慈烺对于这个夸赞还是受得起的,于是继续道:
“租借给葡萄牙人的壕澳,没什么不能说的,也就一个镇大的壕澳,光一年给广东提供的关税和租金,就数以万计了。
而他们花在我们明人身上的白银,远远不止这每年数万两的白银,且葡萄牙人对我们明朝也是一直抱有友谊的。
孤也不是死板的人。”
说着朱慈烺言语认真了起来:
“尼德兰人、西班牙人的移民之法,我们完全可以借鉴。
如今我大明为何风云飘摇,深入去说的话,什么贪官污吏,什么天灾人祸,什么内忧外患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根本说不清。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三百年的繁衍生息,让我们的人口多的已经不是现有的土地所能养的起。
从太祖时期的八千万人口,到如今一万万又六千万人口,人口翻了两倍,而土地面积不增反减。
我们为何不能学学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尼德兰人、不列颠人,迈出国门呢?”
朱慈烺的话,除郑鸿逵以外,诸文武是从未接触从未了解过,只听朱慈烺继续道:
“难道我们的治国之道,只能是惩戒兼并土地的乡绅士族,让他们白白交出土地来养更多的百姓,那如果这个乡绅是当地出了名的好人,是忠心耿耿的忠臣呢?
或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华夏九州的土地,因为养不起繁衍起来了的汉家儿郎,而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果腹而起兵,最终自相残杀,直到人口降低到华夏九州又能养得起幸存的汉家儿郎为止?
可万一在我们汉家儿郎因为人口太多、九州大地养不起这么多人,而自相残杀的时候,被异族趁虚而入,让元朝的局面在华夏大地重现,那将如何是好?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同吕宋的土著、南洋群岛的土著、同你们没听说过的远在大洋彼岸的印第安人土著……”
说到痛点,朱慈烺变得从未有过的滔滔不绝起来,从白天说到黑夜,说到深夜,仆人已经端上了宵夜,朱慈烺才最后总结道:
“为何我们不能像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尼德兰人、不列颠人一样,殖民海外,把海外的土地变成我们华夏故土。
大员岛有多大?半个福建那么大,如果拿下整个大员岛,岂不是可以让半个福建的人都可以移民大员岛,从来缓解土地不足的矛盾。
吕宋群岛有多大?两个省那么大,如果我们能吞并吕宋群岛,那么好几个省土地不足以供应本地人口的压力,是不是也都得到了解决?
还有整个南洋,比我们不算西域、雪域的整个华夏九州故土相加,都要大,如果能拿下整个南洋,那么我们大明朝还会有百姓因为吃不饱饭而造反吗?”
说着,朱慈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坤舆万国全图》。
“大家看看这个世界。”
说着朱慈烺手指向刻意安排让汤若望、陆若汉等洋人值班的值班营房方向:
“蕞尔小国的西洋人可以鲸吞比本土大数十倍、上百倍的国土,我们为何不能让我们国土翻上几番?
是我们打不过西夷吗?我们出一个郑家,就可以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年年出钱保命了,何况我这个东宫太子亲自出马!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观琼州之酷热气候,跟大员岛及南洋相差无几,但被我们汉家儿郎开发了一千多年,如今已全是熟地。
我们也可以学习西夷在壕澳适应气候的方法,先让流放人员在琼州府适应一年,再逐步发配到大员岛笨港的熟地,再利用增加的人口,开垦出更多的熟地,让更多的汉家儿郎得以在大员岛上生存。
甚至我们可以直接招募同属酷热地带的琼州府人、湛江府人、廉州府人前往开发大员岛,快速扩大大员岛的熟地面积。
如此,不出三年大员岛,将成了我们大明朝的又一个琼州府。
同样的方法推行下去,作为先驱主力的郑家,恐怕因为为国开疆扩土而少不了一个世袭公爵之位了……在座的所有参与者也是,作为开疆扩土的功臣,公侯伯又怎么会少了诸位?
……”
朱慈烺越说越起劲,最后还掏出了根据记忆画出来的金鸡纳树:
“郑将军,这就是西夷们治疗热带瘴疠病的神药!大员岛北部的西班牙人,大员岛南部的尼德兰人,必然种着有,只要你出手够快,那么孤要提前给未来的大员侯爷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