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就行。”
王成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让武梦梦专心看戏。
没过多久,雄鸡唱晓,天光渐白。
那男人假装才从宿醉中醒来,用冷水分别浇醒地上的几个醉鬼。
几人见了房间中的狼藉模样,纷纷感叹男人搞来的好酒后劲真大。
通过几人的对话,王成也得知这男人叫老年,和几个醉鬼都是关系较好的街坊。
昨天,老年从货郎手中搞到了一坛好酒,几人就约在其中一个独居的街坊家中喝酒。
没想到酒劲太大,竟然全都喝醉了。
宿醉醒来,几人明显都有些难受。
老年提议:“走,都去我家。让我那婆娘给咱煮点儿醒酒汤喝。”
几人一起来到昨夜男人曾进入过的那座建筑。
老年一打开房门,就大声嚷嚷:“小凤,起来了没?快给我们煮点儿醒酒汤。”
屋内并无人回应。
“是不是嫂子还没睡醒?要不,就不麻烦她了。”有醉鬼开口。
“没事。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老年让几个醉鬼在外屋稍等,自己进到里屋,对着床上两人一人一个巴掌。
两人从疼痛中醒来,望着怀中的异性,见鬼似的惊叫。
“好啊,偷人都偷到家里来了!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老年根本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对着床上两个处于懵逼状态的男女就是拳打脚踢。
外面的醉鬼听到动静,立即冲了进来。
见到的就是老年怒火中烧,暴打奸夫淫夫的一幕。
老年下手极狠,没几下就将两人打得嘴歪眼斜,牙齿都掉了不知道多少颗。
“够了!老年,别把人打死啦……”
几个醉鬼怕老年把人直接打死,担上官司,纷纷劝阻,强行把老年拉了开来。
好半晌,被打得惨兮兮的两个男女才缓了过来。
那被老年掳到自己媳妇床上的男人,几人竟然也都认识。也是住在附近的街坊,还是一个颇有资财的书生。
老年嚷嚷着要把书生扭送到衙门报官。
本就被打得战战兢兢的书生,顿时更被吓了个半死。
尽管书生笃信自己什么都没干,但被人现场捉奸,有这么多人证在,就是跳进大海里也洗不清。
他可是要考取功名的。
一旦这种道德败坏之事闹到衙门,学政肯定会以“德行有亏”剥夺他的考试资格。
十年寒窗,等于白费。
书生拖着重伤之体,使劲磕头求饶,说只要老年不告到衙门去,自己愿意做出赔偿,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刚开始时,老年还死活不肯松口。
直到几个醉鬼七嘴八舌的劝了半天,说大家都是街坊,这么多年的关系,不能断了人家的前程云云……再说,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老年自己也丢人不是?
老年勉为其难的妥协。
并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除非书生把祖传的那一间油坊给他。
柴米油盐,乃是百姓生活的必须之物。一间油坊,或许不能让人大富大贵,却能让一个普通人家,以之为依凭,一代代安稳的传承下去。
不是铁饭碗,胜似铁饭碗。
书生虽然不愿,但在他这等读书人心里,这等基业终究不如考取功名的远大前途重要,最终还是咬牙答应。
老年拿出纸笔,让书生当场写了转赠契约。
“老年,没看出来,你家里笔墨纸砚竟然这样齐备?”
有醉鬼讶然感叹。
老年急忙解释:“这不是想着跟小凤这婆娘生个儿子,以后让他读书么,谁知……唉!”
老年说着,似被勾起伤心事,挥拳就要继续去打蜷缩在屋角的女人。
被众人拦住。
“唉!也算老子倒霉!娶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荡妇。”老年小心翼翼的收起契约,满脸痛苦的叹道:“家门不幸,让诸位看笑话了。”
“今天,我就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婆娘,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被捉奸在床,老年休了小凤,也算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几个街坊自然没有意见。
老年当即,就要将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赶出家门。
一直在屋外旁观的武梦梦终于忍耐不住,跳出来一脚把老年踹翻在地,咬牙骂道:
“好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武梦梦乃是六品气海境的武者,含怒踹出的一脚力量何等强大,直接把老年的骨头都踹断了好几根,痛得在地上连连惨叫。
“你是什么人?”
“为何无辜打人?”
“小心我们报官抓你……”
几个醉鬼全都吓了一跳,色厉内荏的开口。
“一群傻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武梦梦鄙夷的瞥了几人一眼,俯身扶起缩在墙角的小凤,扶她进里屋去处理伤势。
王成也懒得理会这几个普通人,直接抱着长刀替武梦梦守住了门口。
在场几人看出来王成两人乃是武者,不敢硬来。
一个醉鬼假装要去出恭,扭头跑了出去。
王成也没有阻拦。
片刻之后,武梦梦还没把小凤身上的伤处理完,那跑出去的醉鬼就带了两个穿着公服的差役进来,指着王成叫道:
“就是这两个武者,私闯民宅,抢劫打人……”
这醉鬼也算聪明,知道若单只是“打人”一事,多半会被差役当作私人纠纷敷衍了事,加上“抢劫”两字,性质就立马不同。
“大胆!朗朗乾坤……”
两个差役还没说完台词,便见王成手中忽然多了一块令牌。
两个差役霎时来了个急刹车,急忙拱手道歉:“见过大人!小人不知大人在此公干,口无遮拦,还请大人赎罪!”
两人话未说完,腰已弯得头都差点儿触碰到了脚尖。
王成也懒得跟两个普通差役计较。
直接一指地上见差役来了叫唤得更大声的老年,漠然吩咐:“这个家伙,设计陷害老婆与人通奸,意图谋夺别人的祖产,带回去好好审审。”
“嗯。他身上或这屋里,应该还有残存的迷药,好好找找。”王成补充。
王成这话,让包括两个差役在内的在场之人全都微微一愣。
老年的脸色则直接变得惨白。
两个差役到底是干这一行的,也算见多识广,稍一琢磨王成的话,便明白了个大概。
立即躬身应诺。
这时候,武梦梦也扶着鼻青脸肿的小凤走了出来。
自己有没有出轨,小凤这个当事人再清楚不过。听了王成的话,霎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嚎牙,窝不让泥纳妾,泥就这样害老狼……”
小凤能被老年骂作母老虎,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被老年殴打时没有反抗,除了尚未反应过来,也是被动觉得理亏。此时得知事情真相,顿时雌威爆发。
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话都说不清。直接张牙舞爪的就向还坐在地上的老年扑去。
很快,就将老年的脸和脖子全部抓了个稀烂。
见王成这个玄衣卫大人没有吭声,两个差役也不敢阻止。
好半天,等小凤发泄够了。
王成方才淡淡吩咐一句:“此案完结之后,去玄衣卫告诉本官一声。”
“是。”
两个差役急忙应诺。
王成之所以要刻意加上这么一句,也是怕出现变故。
虽说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找到确凿证据。但以这老年的阴险程度,若没有自己的干预或者说震慑,难保不会让其用什么手段脱罪。
王成让告诉结果,就是表明自己会一直关注此事。
老年即便想要走审理此案的官吏的后门,对方也会掂量一下为了一个老年得罪自己这个玄衣卫总旗是否值得。
离开老年家中,走在大街之上,武梦梦仍在愤愤不平: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男人?竟然谋害自己的结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