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富被吓得不轻,回来后只敢把事情告诉父亲余有钱,结果把余有钱愁得不行。
不只是因为,过段时间,那群诡会来接人。
还因为,他已经把儿子回来的事,告诉了真正的亲家,想让对方将女儿送来完婚。
要说新娘家也够仗义,竟然同意了这个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将之前尚未完成的婚礼办完,不能让女儿偷偷摸摸地进门。
无计可施之下,余有钱只好将儿子的遭遇,告知亲家。
不料,亲家居然没有要求取消婚礼,还说一女不二嫁,既然当初已经完成纳采,连婚礼都举行了一半,那自己女儿就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诡。
余有钱自然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最后想来想去,找到许晨:
“道长,万望看在老汉这些年的虔诚供奉,以及阖家老小性命的份上,救我们一救!
若是……若是实在不成,即便将犬子交出去,哪怕是将老汉的命交出去,也要保住女方,还有宾客们的性命。”
“好。”
许晨爽快答应。
他心里十分好奇,这位余大富同学,究竟有何特长,竟惹得那诡新娘如此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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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担心许晨太年轻,对付不了这么多诡。
又或者是单纯为了保险。
余有钱不仅请了许晨,还请来一位叫燕三狂的壮汉,以及一个法号圆通的大和尚。
虽然大贞以道教为国教,道门势力极其强盛,但佛门也有自己的生存空间,而且发展得不错。
与道门走高层路线不同,佛门主要深耕黔首百姓,在普通人当中影响力并不比道门弱。
尤其是前些年,泰贞帝在道录司之外,又成立了僧录司,使佛门第一次在官方层面,可以与道录司看齐。
这位圆通和尚,并不属于僧录司,也不是来自附近哪座寺庙,而是自称,来自几千里外一座边陲小庙,恰好云游至此。
那位燕三狂,却是属于本地道会司的一位散人,而且在太平县小有名气,是专门请来的。
所谓三狂,说的是他的三个爱好——喝酒、舞剑和咬诡。
喝酒与舞剑好理解,咬诡则始于其年轻时一次遭遇。
大概在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时还是一个普通人的燕三狂,因为贪图凉快,和几个小伙伴,跑到一座无人老宅午睡。
结果,在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闷得喘不过气来,于是奋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胸口,正趴着一只小诡,在吸食阳气。
燕三狂大急,拼命地挣扎,但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有头还可以动。
他竟然凶悍地抬起头,狠狠地咬向小诡,在惊声尖叫中,从小诡身上,咬下一块不知是肉,还是什么的东西,把小诡吓得连忙逃跑。
小诡一跑,他自然恢复了行动能力,而其他小伙伴,也被小诡的尖叫声惊醒,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至此,他的大胆和凶狠,在附近出了名。
而他,也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怕诡,诡也怕人,只要你足够凶狠,连诡都要绕着你走!
这个道理,影响了他一生,哪怕是他后来开始修行,并加入道会司,也表现得十分凶狠,在打诡时动不动就上嘴,在诡怪圈子里臭名昭著,不知道给多少诡,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此时,三人正坐在后堂,你一言我一语地,摆起了龙门阵,然后不知不觉,就聊到池州妖患。
自从静怡静媛两师姐妹,被紧急召回云胧观后,池州那边的消息就不断传来。
基本都是坏消息。
虽然大贞朝征调了大量高手前往救援,但那边的妖患,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连云州这边,都受到影响,粮价一天一个价。
就在许晨与燕三狂感叹,池州妖患再不平息,他们连饭都吃不起时,圆通忽然叹息道:
“阿弥陀佛,这池州之患,一时半刻怕是平息不了。”
“为何?”
许晨与燕三狂都感到诧异,不相信这么多人过去,还镇压不了一场小小的妖患。
哪知,圆通却告诉他们:“贫僧刚从池州而来,对其中原委再清楚不过,那里闹的,根本不是什么妖患,而是人祸。”
“人祸?”
“不错。刚开始时,池州闹的确实是妖患。
但近来,有人从妖怪口中得知,它们之所以会聚集在池州,是因为有只陈宝逃至此处。
听到这个消息,谁还管妖患,全在找陈宝。
可这么多人,都想得到陈宝,碰上了谁都不让谁,很快打成一团浆糊。
除非陈宝没有被找到,或者落到今上手里,否则这场混乱,将永无宁日。”
“陈宝是什么?”
燕三狂将碗中黄酒一口闷掉,好奇地问道。
“关于陈宝,这种不知该说是诡异,还是祥瑞的东西,贫道倒是略知一二。”
许晨接过话茬。
圆通大师这么大方,他自然也不吝分享。
提到陈宝,就不得不先说一种叫媪的怪物。
相传在两千年前,有人在挖地的时候,挖到一种似羊非羊,似猪非猪的怪物。
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就打算当作宝物,献给自己的国君。
在当时,普通人发现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当宝贝献上去,以换取贵族奖励,已经是常态。
不料,献宝的人走到半路,忽然碰到两个小孩拦路,其中一个小孩告诉他们:
“这是一种叫媪的妖怪,专门躲在地下吃死人脑,想杀死它,必须用柏木插入它的头。”
听到这话,献宝之人还只是被吓了一跳,那只被抓到的媪,却勃然大怒,道:
“这两个小孩,叫做陈宝,是神物所化,得到男孩可以称王,成为天下的共主,就算只得到女孩,也能称霸天下。”
闻言,众人哪还顾得上媪,纷纷调转矛头去抓捕陈宝。
两只陈宝见状,赶紧变成野鸡飞进树林,很快就不见踪影。
献宝之人两手空空,只好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国君。
国君带人过去,顺利抓到雌野鸡,结果陈宝不甘被抓,变成了一座石雕。
于是,国君将这座石雕,安置到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之后果然称霸一方。
还有另一只雄性陈宝,也因为受伤,飞到隔壁州就死了。
直到许多年后,有人从这个州走出来,重新收拾山河,成了新的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