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有一部分是你的?难道……”
怡红若有所思。
然而,那三名书生却不干了,纷纷怒喝:
“大胆,如何说话的!”
“怡红小姐,宛若天上瑶池中的一朵仙葩,何等高贵美丽,岂是你能占便宜的!”
“道歉,快些道歉!像你这等言语粗俗之人,真是羞与为伍!”
这三人,见怡红娇呼两声,白额侯便跪倒在地,不仅未意识到她有多可怕,反而觉得,对方仿若高高在上的女帝,于娇媚中多了几分高贵,更令人难以自持。
不过,他们这般行为,却彻底惹恼了怡红。
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三人便噤若寒蝉,感觉从身体到灵魂,都像被冻结一般。
之后,怡红再次将视线,移回到许晨身上:
“你是太平人?”
“不错。”
许晨点点头,既然这凶神一再怀疑,自己认识她,那干脆将太平人的身份,显露出去,省得其揪着自己不放。
至于太平人的身份,会不会激起对方食欲……
如果她有食欲的话,自己是不是太平人,都免不了会被吞掉。
幸而,此时的怡红,似乎没太大食欲,闻言只是笑了笑: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和你很熟,你却怕我怕得要死,原来咱们是老乡啊!”
许晨:“……”
她这老乡,是正经的吗?
不会是“老乡见老乡,嚼起来更香”吧?
见许晨一直神情紧绷,怡红竟安慰道:
“你放心,我不吃人……呃,至少现在不吃人,你无需害怕。
当然,如果你有亲人被我吃了,想找我报仇,我也不介意,让你与他们团聚。
反正,被我吃掉的太平人,数以万计,也不差你一个。”
许晨心下稍松。
那两名道会司的人,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平、吃人、数以万计……这些词加到一块,怡红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你……你是太平县城所化巨型妖魔?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变成……变成这副模样?”
其中一名探子,带着七分害怕,以及三分不敢相信,颤抖地将其身份揭破。
听闻此言,那三名书生,全都淅淅沥沥步了同伴后尘。
而白额侯,先是脸色大变,随即又是一喜,大声道:
“大人,吾……不,我,与你是一起的啊,我愿意归附大人,听从大人调遣!”
随着他放弃抵抗,周围环境也迅速发生变化。
只见,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眨眼间便变回破败不堪的山神庙,什么平台、台阶、雕刻、壁画,全都消失不见。
就连白额侯手下官吏,也全都变回原形。
除了那山神,是一只狐妖,其余官吏,全为虎伥。
“咦,还有四个书生呢?”
怡红说的,不是那四个被吓尿的书生,而是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在这里参加考试的四名考生。
“大人,请随我来。”
白额侯将怡红带到庙外,用力一跺脚,便见那土里,翻出来几具已经只剩骨头架子的尸体。
怡红不解:“你不是要通过考山神,选拔虎伥,让他们帮你管理血食吗?他们的灵魂,好像被困在白骨里,当不成虎伥吧?”
“嗐!”
白额侯叹了口气,道:“现在的书生,学问一个比一个差,就凭他们,也配当我虎伥?”
“所以你就将他们杀了,还把他们的残魂,困在骨头里?”
“我都是为他们好。”
“为他们好?”
“当然!我听说,书生做学问,最紧要的,就是多背诵,多做题。我把他们困在这里,一日一小考,三日一大考,学问必定蹭蹭往上涨,等他们通过考核,再去投胎,肯定能投一个好胎!”
怡红无语:“……如果不能通过考核呢?”
“那就继续考,日日考,夜夜考,总会考过的!”白额侯理所当然地说道。
怡红:“……”
哪怕是以她,动辄吃掉上万人的凶残,也忍不住对这些书生产生同情。
介绍完自己做的一切后,白额侯小心翼翼道:
“大人,我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
“就是,你下次再进食,能不能不要一口气把人全吃掉?不是不让你吃,而是慢点吃,有节制、有计划地吃。”
“嘻嘻。”
怡红忽然轻笑一声,道,“其实,我最近吃人吃腻了,想要换个口味呢。”
“换个口味?换……换什么口味?”白额侯感觉有些不妙。
然而,还未等它想明白,就见怡红张开嘴,轻轻一嘬,它便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裹挟着,向那樱桃小嘴而去。
未几,怡红打了个饱嗝,自言自语道:
“味道还行,关键是顶饱,比那些孱弱的普通人强多了。还有那老乡,白白嫩嫩的,味道应该也不错……算了,这个先留着,等饿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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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山县。
道会司衙门内,敢幽道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身后站着一名眼有不屑的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正是敢幽道人弟子何不语。
之前,师父说自己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法器,法器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凤仙郡虎山县。
何不语作为凤仙郡本地人,有幸被师父带上,一起来到这里。
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听到小桃在城中做的事,于是寻到道会司,要求他们协助,将那盗走法器的恶贼揪出来。
谁知,这些道会司的人,各种推诿,一会儿说要防备那太平县诞生的大魔潜入,一会儿又说本地有妖魔冒充山神。
说穿了,不就是以为有云胧观当靠山,便可以不将他们灵幽山放在眼里么?
却不知道,现在的云胧观,早已自身难保。
最后,逼得他师父出手,将道会司上上下下,全收拾了一顿,这些人才老老实实地站在下方。
“现在,可以告诉本座,谁知道那个盗走本座法器之人,去哪儿了吧?”
敢幽道人环顾四周,语中有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
就在他耐心即将耗尽时,一个人站出来,迟疑道:
“仙长,小人昨晚在虎山山神庙,看到有人抱着个花箱,倒是与仙长描述的法器有几分相像,只是不大确定。”
“哦?此人在何处?”
“他已经不在虎山。不过,我听那人说起过,他好像有事,要去趟平塘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