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各种关于妖怪的神话传说中,人气最高,也最常见的妖怪,就是狐狸精。
许多人一听到“狐狸精”三个字,就会下意识地与漂亮、娇媚、喜欢勾引男人联系在一起。
受此影响,许晨一直对狐狸精很好奇,但奇怪的是,自从来到此世,他遇见的妖魔诡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却没有一头是狐狸精。
此时,他看到旁边有狐狸一闪而过,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狐狸精,当即连饭都不吃了,转头便跑向左侧巷子。
然而,巷子里的狐狸,早就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半边头皮已经秃了,露出黄豆大小,状如鳞屑癣痂的瘌痢头男子,正抱膝坐在地上。
许晨停下脚步,询问:“刚才有只狐狸,从这里跑过,请问你有没有看到?”
瘌痢头男子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看着他头上的癣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甩飞,许晨觉得有点不适,只好满怀遗憾地转身,然后走出小巷。
出了小巷,许晨来到一座酒楼,正要点些东西,却见一群书生哗啦啦走进来。
原来向他走来的小二,竟直接转身,屁颠屁颠地朝这伙书生,更准确地说,是朝这伙书生簇拥着的一个人走去。
这人也是名书生,年纪应该有二十来岁,身着锦袍,手上拿着把折扇,扇子上还挂着枚白玉坠子,一看就是名富家公子哥。
可眼尖的许晨却发现,此人双手,明显没有其他书生细嫩,几只指肚上,甚至还有老茧。
看到此人,不光小二屁颠屁颠跑过去,堂中其他人,也全都将视线投过去,并议论纷纷:
“听说周公子喜欢来此就餐,不想竟是真的。”
“今年府试,周公子独占鳌头,受到知府大人,以及师长、同窗一致赞赏,殊为不易。”
“我听人说,周公子是文曲星下凡,休说府试,便是乡试、会试,也不在话下,就连解元、会元、状元,都十拿九稳。”
“难道,时隔六十年,我们凤仙郡又要出一位状元了?”
“那可不!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上杆子给他送银送书,甚至送娘子?”
“可是,我怎么听说,他在县试时考得并不好,差点连参加府试的资格都没有?”
“他那是开窍了。你们不是读书人,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很多时候,一朝开窍,胜过十年苦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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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晨,无聊地听着众人对周姓书生进行八卦时,之前在巷子里碰到的那个瘌痢头,鬼鬼祟祟地回到家。
瘌痢头一到家,便快速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然后解开上衣,从怀里提溜出一只狐狸。
这狐狸,毛色颇为奇特,几乎通体黄毛,唯有嘴巴及四肢靠下的部分,却呈白色。
尤其嘴巴部位,看上去就像一圈白花花的胡须,配上狐狸脸,显得有些滑稽。
刚才,许晨之所以没有找到狐狸,原来是因为,它被瘌痢头地藏在怀里。
狐狸一落地,便直立而起,两只前爪并在一起,连连作揖,像是在向他表示感谢。
瘌痢头眼睛放光,嘿嘿地搓着双手:
“我就知道,你是狐狸精!普通狐狸,怎么可能敢在城里出现,早被抓起来炼药了!”
“哦呜?”
狐狸发出软绵的叫声,有些懵懂,还有些害怕。
“不要怕,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瘌痢头一边说,一边将手探向狐狸。
“哦呜?”
狐狸本能地跳开。
“跑什么跑?刚才要不是我,你肯定已经被抓走。这么大恩情,你说,要怎么报答我?”
“哦呜……”
“你能不能变回人形,跟我好好说话,不要再哦呜哦呜的叫?”
“哦呜……”
“你们狐狸精,不是最喜欢报恩,还喜欢吸男人阳气吗?正好,我一直苦于阳气太足,攒了三十年都没人吸,你来吸我的好不好?”
瘌痢头图穷匕见,终于将心中潜藏已久的渴望说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朝狐狸奋力地扑去。
然而,狐狸又是哦呜一声,毫不客气地扬起爪子,瞬间在其胳膊上抓出一道血印。
“啊!”
瘌痢头吃痛,不过还是顺势将狐狸控制住。
只是,看着对方始终保持狐狸模样,他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这狐狸并未成精,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旋即,这个念头便被其迅速掐灭。
此时的他,在色欲熏心之下,满脑子只有各种与狐狸精有关的香艳传说,哪能接受这一点?
忽然,瘌痢头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在各种故事里,得到狐狸精报恩并委身的,几乎都是书生。
莫非,狐狸精只喜欢书生,只愿意在书生面前变作人形?
如果是这样,那他去找几件儒士服,再弄些笔墨纸砚、折扇之类的东西,打扮成书生模样,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一锤手心,高兴地大叫:
“我知道了!”
说完,瘌痢头便用绳子将狐狸绑起来,并恐吓几句,然后兴冲冲向外面走去。
他记得,自己家附近,有一个姓周的书生,好像很有学问,很受别人喜爱的样子,据说每次去喝花酒,都不用付钱。
要是能找对方“借”几件衣服和道具,再沾上几分才气,那狐狸肯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乖乖变成人形,然后……
嘿嘿!
瘌痢头摸到周家外面,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翻墙进去。
他之前就注意到,周书生是一个人住,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会跟同窗出去吃酒。
今天应该也不例外。
果然,周书生家里空无一人,他很快便找到自己需要的衣物,以及文房四宝。
说来也奇怪,这周书生的衣物,竟然没有叠起来,而是全部挂在墙壁上,而且挂在一起,堆成厚厚的一团。
瘌痢头走过去,用力一扯,便将所有衣物扯下来,然后……
整个人都瞪大眼睛。
因为在那些衣物之下,赫然是一个白色的光团,静静地悬浮在墙壁上。
在他将衣物扯下的一刹那,整间居室大放光明,其亮度比大中午的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瘌痢头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