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开千代美的扶着他肩膀的手,让她好好坐回凳子上:“千代美阿姨,你喝醉了。”
听到称呼的千代美泫然欲泣:“叫惠子是姐姐,叫我就是……”
“千代美姐姐。”
上杉升泽赶忙改口服软,再不投降,他快要顶不住了。
一旁的山贺俊雄也快顶不住了,孤僻的小孩曾经哪有这么多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两个求救的目光互相对视,瞬间有了共通。
上杉升泽拿稳了本子,山贺俊雄不需要他问已经说出了答案:“鸡腿饭。”
点了点头,随便在本子上划了几下,虽然是惠子阿姨做饭,他也溜进了后厨,避避风头,顺带给山贺俊雄加点料。
正常的食物他是吃不到的,必须加些东西。
吐口水太过于不礼貌,上杉升泽看了一眼手上因为富江的伤口。
刚痊愈没多久,硬挤应该能挤出点血,不用动刀子。
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的血很特殊,说不定能撑死这熊孩子。
接了杯饮用水,凑着喝了一点点,惠子阿姨正准备调照烧汁,他把水端了过去。
日本的鸡腿饭就是照烧饭,偏甜,他还挺喜欢这个口,就是不能天天吃。
制作方法不难,可以说是一个很入门的菜。
吃到两眼放光的山贺俊雄也不会在意一个菜的难度,鼓着的腮帮子拼命咀嚼着。
送了好几位实在无法行动的客人回家,上杉升泽疲惫的打开门,口袋里多了十几张格外的一千元钞票。
其实能有更多的,他没拿,只取了应该有的报酬。
调戏他的客人基本上都挺有钱的,几个单身的男性也经济方面不错。
有时候他会想,要不大家就在店内配对,刚好都对的上。
可转头思考一下,在这里无论男女,几乎都是在那个只需要名为“情感”的清泉就能饮饱的青春岁月,遭到感情的伤害。
无法填补的年少遗憾,眼下再多的金钱也不可能跟一个无感的人共享。
“吃,吃饱了。”
空闲发散的心思被熊孩子小心翼翼的话语打断,上杉升泽把他递过来的钱又塞了回去,支着下巴:“把碗收了,回去。”
他不在意惠子阿姨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孩子每天凌晨都还没到家,为什么没有大人过来找,见山贺俊雄从后厨探出一个小脑袋:“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不用。”
山贺俊雄说话的样子很像伽椰子,上杉升泽知道他是怕,但跟鬼打交道就是要让对方害怕:“我以后还能过来吗?”
“可以。”
伸出手把塞回去的钱拿回来,也没打算找零:“但要付钱。”
钱被拿走了,山贺俊雄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父母的家庭教育多少还是有些影响:“谢谢。”
回应他的,只有扬起的手。
店内已经没有客人了,他没打算休息,去后厨帮惠子阿姨洗盘子。
凌晨两点,店内设置的闹钟响起,上杉升泽提着员工餐还有结清的现金,出了店门。
手上捏着那张花不出去的钞票,实体的质量离开光线之后,有一种将要溶于黑暗的错觉。
上杉升泽不免有些叹息,他也拿捏不住山贺俊雄到底是什么状态。
就他这种熊孩子,未来摊上死去伽椰子这个强势的老妈,也是作孽。
只不过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他不会让伽椰子给人渣祸害掉的。
这不仅仅是想要让自己生活的地方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关键是死了的伽椰子可不会管生前的关系好不好,她可是无差别杀人。
而现在……
关系离学姐越近,生命离伽椰子越远。
收好用不出去的钱,愿意接受自然不是什么圣母心作祟,而是他忽略了唯一能收下,保证钱不会消失的人。
山贺俊雄的钱,到时候给伽椰子就是了。
希望能换点品质不错的肉给富江和由希改善伙食,就是不知道学姐能不能听懂他的暗示。
快要到家的上杉升泽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握住栅栏的手一顿,刚有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老鼠的声音,是压抑着的喘气声。
很快,角落响起一个很熟悉的女声,想要大口喘气,又拼命压抑着声调:“山本君,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回应她的是一个警觉的男生,他的喘息很有规律,明显是经历过锻炼的:“不要害怕,我们离警视厅不远了。”
“山本!松原!”
“我刚才看到他们跑到这里了!”
紧随而来的是喧嚣的人声,还有混杂的脚步声。
突然被夹杂到事件最尖锐的冲突点,上杉升泽感觉到有几分无语。
他觉得这并不是偶然,其中一定有校园富江的引导。
更何况对方是当他白痴吗?
那么激昂的声调,还有完全不掩饰的搜查,东京的警察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觉察不到这样的恶性事件。
“小哥……”顺着不怀好意的极道弹舌,看到了肩上扛着一个棒球棒的学生。
“滚。”上杉升泽连多余眼神都懒得给予,打开栅栏半个身体已经走了进去。
“你这个家伙!”球棒刚指向上杉升泽的后脑勺,算是一个小头领的学生准备挥下去时突然身体抽搐,痛呼哀嚎着,仿佛羊癫疯发作。
跨进去的半个身子缩了回来,上杉升泽转过身,指节敲在空心的栅栏上,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这群被校园富江影响、鼓动的乌合之众本能的感受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先追了上去,没有受到影响的学生有了叫喊:“找到了,别逃!”
一个借口让所有人不顾倒在地上的小头领,奔跑着越过站在原处的身影,连一个眼神都不敢试探。
家里的门已经被富江用触手打开,上杉升泽望着富江的那张脸。
本来不想管闲事,但看着所有人嚣张离开后,静静合上了栅栏,走到挑衅他的小头领身边。
一只脚剁向肚子,鞋底隔着衬衫用力碾了好几下。
痛晕过去的小头领身体还在抽搐,他没有再管,慢慢往事发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