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富江很喜欢伸手就能抓住触手的感觉,她的触手其实很散,如果空间变大就会铺开。
铺开倒是没什么影响,想继续抓住只需要抬起触手,只是她懒想省略这一个动作。
除去懒之外,在上杉家生活的富江觉得幽闭的空间更有安全感,这一点跟川上富江不一样。
“倒不如说,比起换个大地方,还是先看看你?”
触手收缩,富江来到了上杉升泽后背,脸伸向脑袋的右边:“你还是很不开心哦。”
“有这么明显吗?”
“上杉君还年轻嘛。”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鸡肉串,鸡肉已经被撸下来了,细长的触手成为了木签。
富江直接把它塞进上杉升泽嘴里,穿起鸡肉的触手吃起来很脆爽。
像是海带,又相对来说硬一些,也没有那么软。
“再来点?”
奇特的口感有些上瘾,富江又递来好几根,看着上杉升泽大快朵颐的样子,手揉了揉他的头。
记忆的同步越来越多了,尽管再多也不会影响她们的个体思维,但上杉富江想起了越来越多以前的记忆。
换做是其他的富江,这种无关的记忆可以放置角落,或者从跟不上直接弃置。
可她做不到。
上杉富江与上杉升泽是平等的,可川上富江不是。
接受上杉姓氏的那一刻,川上富江对于上杉家做出的伤害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富江很不希望上杉升泽过于成熟,哪怕无法挽回成长,但也希望在这个家里,能够表现出正常年龄应该有的样子。
想要继续说话的富江停顿了一下,头往左偏移了三十度。
正常人的耳朵像是兔子抖了抖,上杉升泽听到一声明显的咂嘴声:“看来我们的一点点温存时间也要被抢走了。”
“谁?”上杉升泽的目光看着的是二楼,由希应该没有那么快调整好情绪。
“我。”
在疑惑的眼神下慢慢起身,泡在浴缸里的身躯脱离后没有沾上一丝水迹
伸长的触手打开了没有锁的门,顺带把卡在卡槽里的钥匙顶了出去:“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不像是能够言语交流的状态。”
上杉升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富江说的到底是谁:“学校哪个?”
“也不算,嗯…差不多吧……”
她看了一眼,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还在说什么,如果你再不出现,她就要半夜三点爬上二楼的窗,打碎由希的玻璃,冲进来让你悔恨终生。”
富江此刻作为传话筒,还很不公正的吐槽了一句:“真是幼稚的威胁。”
虽是这样吐槽,富江说完后小心翼翼看着上杉升泽,担心他真的生气了,毕竟上杉由希是他绝对的逆鳞。
可上杉升泽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不在乎妹妹的安危:“还有呢?”
“在骂人。”
没有特意去防备记忆的富江,其他富江都能随意同步记忆,无非就是根据距离会有所延迟。
上杉富江离的最近,在记忆的同步是按照一两秒的延迟计算的,几乎上杉家外的校园富江刚骂出来,她就能原封不动的转述:“能够搜刮出来的词语都说了出来,你要听吗?”
“没兴趣。”上杉升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日本骂人就那么几句话,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就算有攻击性,他没事找骂干什么,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富江反而是听的津津有味,只不过眼神从一开始的凝重变得越来越轻视。
引导他人的欲望,使其走向最后的疯狂。
这是富江们的本质,操控事件结束的富江会自豪的成为被欲望发泄的本身,也就是被杀死,成为孕育更多富江的母体。
而门外的富江却堕落成为发泄欲望的本身。
一个猎人自降成为了一个猎物,就算是某种意义上自愿成为了宠物,作为富江们鄙视链底层的上杉富江都有资格鄙夷:“真是不优雅。”
“你还说上别人了。”
上杉升泽都没办法确定富江的用腿撑起的身体,还是用触手站起来的:“就能这样子,能比对方强多少?”
“至少我脸好看!”
富江一拍胸口,颇具规模。
所有富江都以最终成为得胜者,重新取回川上的姓名为荣,可她又不是。
既然被冠了姓,那就跟川上是两码事。
川上富江谈不上平板,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是是是。”上杉升泽敷衍道,没理会好像生气的富江。
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还真没看出什么区别。
难不成因为家里的不熬夜、作息规律,比起外面野生的,皮肤好一点?
无关紧要的舒缓再多,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上杉升泽也没忘校园富江被高木老师一斧头整了一套爱的整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她现在那种长相……”
面对外人,富江的本性毫不掩饰,嫌弃到像是见到什么肮脏的事物:“都这样还出来乱逛,看来学校里的蠢货相处多了真的影响脑子,一副没常识的乡巴佬样子。”
“不准骂脏话。”
敲了敲脑袋,家里养的似乎被门外野生的影响颇深:“也别乱读别人记忆。”
“我读自己的记忆怎么……”
富江的絮絮叨叨被合上的门阻挡,上杉升泽打开了栅栏。
不需要往外多走几步,他在山本与礼子逃亡的同一个位置,听到了如同野兽的喘息。
危险,却处于濒死状态,强打着精神,不让那份虚弱被掠食者发现。
掩饰终究是为了躲过其他如同鲨鱼闻到鲜血,闻讯而来的富江,亦或者害怕屋内的富江越过上杉升泽直接下手。
那个山本与礼子躲藏的阴暗角落慢慢走出来了人的轮廓,无神的高木捧着一颗美人头:“为什么…为什么!”
末端伸出无数血红色的触须深深扎入高木的手掌,以狐仙山富江最初的形态来说,上杉升泽甚至怀疑扎根进了骨髓。
只剩下一颗头的富江再也保持不了曾经高贵典雅的样子,披散的头发还呼着血渍,咬牙切齿道:“你就,你就这么恨我吗?”
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歇斯底里的富江若不是现在靠着高木给养,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扑到头上撕咬掉上杉升泽的一块肉。
“我也可以叫上杉,我也可以跟那个蠢货一样回到上杉家,但为什么,为什么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告诉我,升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