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富江戳了戳捧在手心的脑子，仔细感受了一下，愣住了。
富江的逝去并不是拥抱死亡，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死去的富江会以母体的方式孕育新的富江们。
而这个器官，已经彻底的“死掉了”。
简单来说，一种奇特无法理解的力量将大脑里所有的活性物质消灭，就算放置再久，也无法再度生长出一个新的富江。
那如果愿意的话，这种力量能够彻底杀死所有的富江。
想清楚的富江颤栗着，只剩下了浓浓的恐惧：“刚才那是什么……”
“别害怕。”
上杉升泽安慰着富江，不提前告诉她也是担心露出了什么破绽：“是爸爸干的。”
父亲临死前特别中二，说什么留下了足以守护上杉家的力量，触发方式其实并不是关上灯，而是一个没有说出口的评判方式。
或许就连父亲都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在他的追问下只是回答，受到侵害的情况下，肯定会有作用。
本来他是不信的，可两个孩子一起相依为命，还没有成年大人照顾的情况下总会有许多不便。
妹妹其实以前被歹徒盯上过，对方很聪明，踩点了好几次，确定没有大人后，夜深人静时准备强行破开门闯入室内。
报过警的他将所有能阻拦歹徒的物件都堆在了门口，抱紧全身发抖的妹妹，握着刀随时准备拼命。
秒度如年，最终还是警察破开了门，门外带着刀的歹徒莫名死去，一次杀人未遂变成了凶杀案。
甚至在几天后，歹徒的尸体在停尸房莫名失踪，他们还为此一段时间成为了案件最大的嫌疑人。
再加上偶然一次用刀切到了手，血滴在食物上引来鬼怪的窥伺。
太多偶然叠加起来，就会成为荒缪的真相。
伽椰子的梦境回忆起了一部分幼年记忆，一直猜测父亲的神秘工作也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抛去能把幼年富江抓回来，当上杉家的养女这件事，父亲能够认识冰室家的大小姐，还是当代绳之巫女：冰室雾绘，最关键是有机会拐回来给他当童养妻……
除了与除灵有关的职业以外，再无任何可能了。
还必须是一个本事特别大的除灵师，毕竟冰室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家族门面，是用来镇压“祸刻”的。
如果要拐过来给他当童养媳，要么父亲有资格找个人替代绳之巫女，要么……
他的父亲能直接同时镇压恨之国与黄泉之国。
前者是人脉，后者是本事。
而他们快饿死，都没什么有钱人家的叔叔婶婶出现，给予他们吃喝不愁的真实现实。
那父亲肯定没什么人脉，靠的都是本事，说不定还得罪了挺多人的。
毕竟有人脉，怎么可能穷的苦哈哈，买房子的时候可没什么避讳，每个月吃的是什么，账单是多少钱，他可是亲自都看过的。
有了这个前例，校园富江的胡作非为也是在控制之内，他一点都不担心父亲的手段会有什么问题。
很久没有说话的富江在寻找相关记忆，还好有继承那份记忆的富江还存活，并将它弃置在了记忆深处：“爸爸……？”
川上富江的记忆其实永久缺失了一部分，她只拥有被上杉泽带回上杉家之后的记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上杉泽又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富江一概不知。
四散的触手缩了缩，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男人。
“嗯，爸爸。”
上杉升泽很认真点了点头，走到走廊旁的柜子，伽椰子做的饼干就放在里面。
他拿了一块，放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一寸的武士刀下面。
父亲留下了三项遗产，一户建的房子，用于遮风挡雨，不至于像一条野狗流浪。
一份撑起他们兄妹两长大，有能力打工的钱。
还有上杉家后辈默认的唯一遗产，千年岁月的武士刀。
如果说有什么物件值得承载父亲的后手，那么整个房子里，只有这一把会“吃饭”的武士刀了。
“所以，你也会……”
“我那个时候才几岁，怎么可能。”
往富江嘴巴里塞了一块饼干，以此推断的话，传承千年的上杉家，大概率是一个除灵世家。
难怪按照族谱，上杉家一脉单传，除去父亲活到了三十岁，剩下的年龄都是二十五岁左右英年早逝的族人，也许都是除灵路上的牺牲者。
只不过，上杉家传到他的身上，应该是要断代了……
八岁，还是人类幼崽的保护期，他也没展现出什么除灵方面过人的能力，父亲也不可能教他本事。
现在的他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有富江和伽椰子的话，应该不用担心被什么魑魅魍魉清算。
活个五十六十绝对没什么问题，还能给上杉家开枝散…算了，这个做不到，没钱养娃。
沉重的金钱危机让他放弃思考的伸出了手，把川上富江脑子递到富江面前：“吃了。”
没有活性的大脑已经无法再度生长成一个新的富江，对于任何一个必须成为唯一，取回川上姓氏的富江，都拥有最为致命的诱惑力。
除了，上杉富江。
本能的渴望的确让她的眼睛有一瞬变成了血红色，可刻在血脉上那个自豪的姓氏早已经改变。
上杉并不是一个伪装的代号，所以上杉富江没有必要取回川上的姓氏，她并不迫切。
川上富江零碎的尸体除了能够让她完整，没有更大的意义了。
不过上杉升泽想要她吃掉的话，那就试试吧。
手指试探性的点了点大脑，校园富江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她还有点害怕：“我吃掉后，会不会也……”
“不会。”
上杉升泽否决了她的顾虑：“你是个好人。”
为什么她会是个好人……富江带着这样的疑惑优雅的咀嚼。
时有迷茫的眼神多了一股清明，也莫名有了一种智慧的感觉。
就在上杉升泽以为大脑完整后的富江能来上几句高谈，结果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往身下的触手里面摸索着什么。
很快，一件很熟悉的白衬衫拿了出来：“赔你的。”
推到怀里就放了手，上杉升泽下意识拿住还没反应过来：“赔我的？”
从触手深处取出来的衬衫上面没有沾上什么黏液，纯白的衣料有一股独属于川上富江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