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
上杉升泽闷闷的回复,富江立刻就懂了。
拉面是来自附近商业街的五十年老店,店长是一位慈祥的奶奶。
味道谈不上好吃难吃,能这么多年没被各种新奇店铺打败,每年还有不少生客闻名而来,主打的还是没怎么涨过的价格。
一下子把享乐过的人扯下来共苦是不现实的,计划着买点炸虾稍稍往油炸方面补充口味:“你就别跟我吃一样的了。”
人对于炸制食物还是很宽慰的,就是不知道富江能不能接……
“我可以。”富江提起来的声调打断了思考,他不解抬头:“我和你吃一样的。”
“那也……”
“吃一样的!”
富江莫名来了真火,她叫上杉富江,又不叫川上富江。
上杉家说的好听叫家徒四壁,说的不好听,两个还是学生的兄妹什么时候饿死都没人知道。
所谓遗产,也只有上杉升泽清楚到底有多少。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富江认真道:“我是上杉家的养女,不是哪家的大小姐,更不是游荡在街头的神待少女。”
“非常抱歉,请问一下点餐的升泽君在家吗?”
“在的,在的。”
凝重的气氛被外卖的敲门声打断,上杉升泽满脸堆笑着与前来的中年妇女寒暄了一会,拿着零钱与硬币,数了一个正确的数字,强塞到不想接钱的惠子手上,接过包装袋,关上了门。
“等等等,等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我说拉面的时候啊。”
富江大叫着,得到的只有理所当然的回应,上杉升泽揣在口袋里的手机还露出了小半截:“你不会真以为有什么选择权吧,都快穷的饿死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偷偷的把炸虾从包装袋里抽出来,藏在身后,大脑宕机的富江完全没有发现。
“那你刚才说的话那不是根本就没有意义了吗!”
“肯定要走个过程啊,我又不是什么独裁者。”
理直气壮反驳着,拖过来家里唯一一张小桌子。
变卖家具倒是不可能,二手的家具也不值几个钱,以前父母置办的都留下来了。
不过就富江这个鬼样子,上桌吃饭也是为难她。
“不对,根本就不对吧!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奶奶,怎么可能会外卖这种先进的东西。”
无力的找着借口,上杉升泽吃着熟悉略咸的拉面,恨铁不成钢:“要与时共进啊,不称职的养女。”
“嫁出去的惠子阿姨认识吧,刚才外面那位,以前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捏着筷子有几分老气横秋,这份“穷鬼”套餐在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没少吃,那个时候店长还有一头乌发:“因为家暴离婚了,现在回来帮衬,大概率会继承这家店铺的。”
富江只得闷闷的吃面,在看到上杉升泽拿出炸虾后,气呼呼扑了上去,滋了他一脸的水。
酒足饭饱,炸虾还是给富江带来了几分安慰。
虽然咸的拉面第一口彻底没给这个前大小姐呛死,但还好下半身接着一池子水。
水位的下降仿佛是在稀释面里的盐分,嫌弃的还是吃了一半,现在像一条死鱼在浴缸里躺平。
“钥匙断了等由希回来再商量要不要修,最近记得给我开门。”
看了一下手机,没有什么短信,就知道老师们又以为他请假了:“我先走了,下午还得上课呢,都旷课多久了。”
听着清晰的开门声,躺平的富江手无力的晃动着:“对了,学校……”
上杉升泽当然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你待在家里就行,我会处理好的。”
当然是不可能处理的,学校的富江怎么样都可以,反正祸害的都是那群死有余辜的家伙,别影响他就是了。
精确控制到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看了一眼封闭的大门,再一次靠围墙翻了回去。
日本的学校放学很早,中午就只留下了吃饭的时间。
他再读的国立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隔壁的私立中午只有四十分钟的样子。
“上杉君。”
一个毫无存在的细小声音打断了近乎完美的翻墙,上杉升泽刚站起来的身体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被守株待兔了。
“上杉君?”
“嘘……”
还好声音很快就听出来,是自己认识熟悉的人:“川又学姐,绝对不能告诉老师哦。”
川又伽椰子眨着眼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大腿处还端放着便当。
呆萌的样子看上去是那种憨憨的可爱感,仿佛谁都能捏捏脸欺负。
“绝对,不能,告诉老师哦。”
明明看到了点头,依旧坏笑着上前,没有停留在想的阶段,直接伸手就要捏一下。
他并不害怕这个世界的川又伽椰子,不仅仅是已经认识了有一年多了,更是因为她的一切人生经历在认知里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的伽椰子的确养了一只黑猫,但她不是孤儿,人生也并不悲惨,很幸福。
父母亲非常的爱她,父亲空余时间经常会到校门口接她回家,每天中午的便当就是母亲早起的产物。
没有父母的离世,就代表她根本就不会参加父母的葬礼,遇到人渣佐伯刚雄。
甚至这样推论下去他都不是很放心,专门伪装了租房的社会人员,去找了伽椰子的房东闲聊。
租房的房东是一个丁克族,根本就没有儿子。
佐伯刚雄别说腹死胎中,就连出生赛都没资格打。
伽椰子也没有遭受过欺凌,性格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孤僻了些,整个人看上去没有运动的活力。
但因为是学生会一个非常边缘部门的成员,总归还是有朋友交流的。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黑化后能成为日本最恐怖的厉鬼之一。
伽椰子躲闪不及,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躲闪意味,脸被捏了一把耳尖都有些发红:“知,知道了……”
从心底默念一定要拿出学姐的威严,局促的手不安的放在膝盖上:“那个…那个!”
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张开嘴就开始后悔,膝盖相互摩擦着又沉默了下来。
而打了个招呼,注意伽椰子的便当还有一半,上杉升泽当然不想继续打扰其觅食行为。
他刚准备离开回到自己教室,听到声音后留了下来:“怎么了?”
“我有事情想跟上杉君说。”
伽椰子是很会把握住机会的人,说话立刻就流畅了起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