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人大声嚷嚷着，好像哪一个声音大一点，上杉升泽就会优先解决哪户人家的问题。
本就没有秩序的饭店理所应当的走向混乱。
另有想法的上杉升泽自然任由事态发展。
他端起两个碗，一个给不敢夹菜的山村贞子，等她吃完后主动给她添菜，另一个碗盛了饭。
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也没打算等其他人。
眼睛看不穿虚伪的皮面，鼻子却能够闻出来。
在场百分之七十的人组合出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人血味道，上杉升泽不知道这是被富江改造过的结果。
身体渴望着鲜血，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生理上厌恶这种感觉。
上杉升泽同样不知道的是，这种感觉其实可以屏蔽的，但富江有自己的私心。
她不会阻止上衫升泽的个人意愿和意志，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对方涉险。
站在肩膀上的白猫尽量将身体放轻，全力让自己不惹眼。
清澈的目光时会冷漠，这是另一个意志断断续续投放进来的结果。
距离越远，富江能够直接操控的延迟就越大，这本来没什么，因为每一个远去的躯体都是一枚种子，潜藏在四处等待富江的来临。
可是她有在意的人，一旦自己的距离无法缩减，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时刻监督事态的变化。
这种强行的链接没有代价，大概一个小时只有十五分钟降临时间。
“让您见笑了。”
令上杉升泽愕然的是，坐在身边恭维的村长没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他的身上有一种非常自然的香薰味，源自萃取在神社附近的一种不知名的小草。
虽然有遮盖身上气味的嫌疑，但上杉升泽的鼻子仔细分辨是一个不可能被欺骗的，至少在不知道他情况时，做不到。
但他对这个村长同样没有一丝好意，世人的评价无非就是清烛之分。
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莲花，从来没有冠指过人类。
人可以在污浊内保持本心，那指的山村贞子这种久居高处，一个人在神社进行巫女的职责，尽量避免接触。
而村长这种协调各方事物，某种意义上还有可能会阻拦利益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个清流的。
想到这里，上杉升泽面对着村长和蔼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如果一个同流合污的人没有沾上泥土，那么代表着他是更大的污泥。
因为掌控恶的，只有更恶的事物或者人。
说白了，村长的恶因为他职位的原因被其他人代劳，所以被掩盖住了。
上杉升泽抽了抽鼻子，想要分辨出谁身上血腥味更浓，但他最终还是败在人类的种族上，毕竟嗅觉再怎么加强，人类进化也不是往这方面发展，所以无能为力。
而在他的眼中，一群被冠以恶之名的人类在饭店狭小的空间划分出地盘分寸不让，可谓是群魔乱舞。
本就有矛盾的两个人争吵起来，像是完全不在意解决当下恶灵肆虐带来的问题，只是在发泄内心阴暗的情绪。
“你们，不都是鬼吗？”
看透真相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人间丑恶，给畏畏缩缩不知道应不应该下筷的山村贞子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山村贞子小声道谢，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像一只小松鼠，又似乎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贞子听不太懂大家在说什么，母亲能够养大她就很感激了，没有教人际关系也没关系，反正也不知道“人际关系”是什么意思。
上杉升泽叫她吃东西，那她就吃东西，很乖。
动筷子的上杉升泽也结束了与村长的寒暄，这种拉家常的话说到早腻味了，此刻他勿视勿听勿言，周围再怎么热闹也影响不到他。
等到山村贞子吃饱，他不客气的让服务员全部打包，没打算给村长留一口
可就算是这样，坐在一旁注视他的老村长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这位少年除灵师时，从心底上就喜欢不起来。
老村长无法明白内心所想，如果非得有个恰当的形容。
那就是眼前的除灵师，似乎天生就与他们是对立面……
这样古怪的心境以至于当事人提着打包盒离开了饭店，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剩下的人依旧争吵着，全然没发觉少了两个人。
上杉升泽乐得于此，整个村落可能只有山村贞子一个人值得帮助。
尽管她是被神明摒弃，无法再庇佑人民，使得村庄被恶灵侵袭，罪魁祸首的巫女。
亲临现场，看到真相的他只觉得这样的情报十分的可笑。
也许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就算是稳定社会结构的阴阳寮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
“吃饱了吗？”
旁边的神子大人一晃一晃，感觉不告而别是不对的。
“嗯……”山村贞子用力点头，心虚的往饭店的方向望去，浑身不自在：“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上杉升泽满不在乎，他还觉得自己过于良善了，在一群恶鬼里待太久怕不是要忍不住把所有人砍了。
反正一个个都没有砍错，只是没有直观的证据而已。
也仅受限没有证据。
吐出一口气，没有报警的原因就在于此。
这里是日本，警察到底是什么样的都清楚的很。
基本的电车痴汉都无法杜绝，期望他们去挖掘隐藏的罪恶？
除非功劳摆在面前足以完成以下克上的梦想，不然也就是听着他狐假虎威的家族名号，象征性的走一圈。
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上杉升泽心中想到，却注意到本来想说话的山村贞子呆呆的看着前方：“怎么了？”
衣角被握紧，山村贞子有些紧张：“前面好像有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你看错了吧。”要是真的大白天恶灵肆虐那就不是他来到这里了，上杉升泽随意往山村贞子的方向一看，愣住了一秒，“也许是拐卖孩子的。”
“什么？！”山村贞子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拨开杂乱的灌木丛猛地往前方扑去：“彻也大叔的孩子丢了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