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上杉升泽轻描淡写的撇开话题，随口的两个字像是在讥讽。
怎么听都不痛快，已经很不高兴的跛脚男人刚想问到底还要多久，却突然注意到肩膀上的白猫向他冷冷一瞥。
像是一生的罪孽被一把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窥探，又像是死亡钟声的哀鸣。
跛脚男人本能的颤摄，就连灵魂都被吓了出来，拼命的按压住肩膀，拖拽着躯壳试图离去。
无法感受到它的跛脚男人只是感觉肩膀沉了许多，痛苦紧张的他刚想呼喊眼前的除灵师来看看，恶灵是不是已经藏在了身上。
很快，他瞪大的双眼，看到了上杉升泽趴着敲了敲地板，找到了私挖的地窖隔板，似乎准备撬开后往下探去。
虚无缥缈的恶灵终究没有战胜内心的恶，他屏住呼吸，掂起脚尖，轻悄悄的拉开了厨房的门。
跛脚男人响动的声音极小，但凡是室外一点杂音都能覆盖，可偏偏如今的房屋安静到落针可闻。
摸索的手握住了案板上的菜刀，那拖动着的脚步一点点靠近正在思考着的上杉升泽。
刀刃一点点逼近脖颈，灵魂在躯壳的凶意下也战胜了本能的恐惧，握紧跛脚男人的肩膀，肆意的张开了锐利的尖牙。
可一只手伸了进来，不可思议的抓住了它。
“你知道吗……”
错愕的灵魂低下头，确认了眼前这个男人能够看到，触摸到它的那一刻。
如同乌鸦般破烂的嗓音在求饶，更多是在绝望的哭喊。
“其实我忍你很久了。”
上杉升泽话语刚落，突然暴走灵魂染上了漆黑色的烟尘，以跛脚男人肩膀为支点，拼尽全力把头越过一个身位。
跛脚男人的眼球被强行反转过来，只露出一层眼皮，原本握紧菜刀的手一松，刀摔在了地上。
他顾不上捡，转化成恶灵的灵魂压制着意识，只剩下一个指令。
快跑！
跌跌撞撞的身体手抖的厉害，无法协调的肢体拧不开没有锁的门。
弥漫整个村庄的寒意暴露本质，天敌般的杀气令恶灵惊恐蜷缩，拼命融进那深邃的黑暗里，像是一团黑雾。
可就算是这样，那只属于它的手，始终被上杉升泽稳稳的抓住，就算躯体脱离了十几米，也无法将它牵引过去。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来？”
上杉升泽另一只手拎着一把扇子，大开的铁扇面在月光下映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算了，我来吧。”
一股锐利的寒光向着躯壳上灵魂的头颅切去，刚诞生的恶灵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在久美麻衣阴阳师力量的加持下被直接斩断。
上杉升泽看不到小彻也父亲头上的灵魂，他只是凭借着身体感知的寒意，判断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站在肩膀的白猫露出奇特的目光，远在百里之外的富江眼中的猩红似乎随时要滴落出血液，正在结构这样的力量。
而一旁失去了灵魂，重新掌握主动权的跛脚男人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
凸出来的眼球似乎下一秒就会脱离眼眶，他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心脏，感觉自己失去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又不知道到底失去了什么。
“救救我，大人……我不想死……”
死亡如同阴霾攀附，跛脚男人睁着眼，绝望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上杉升泽。
“刚才我感觉到不对…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操控了……是恶灵吧……一定是恶灵吧……”
最后的力气拽着裤脚，鲜血从口中溢出。
“你不是除灵师吗……一定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吧……大人…请靠近我一点……再靠近一点……”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很平静的眼神，平静的理所应当。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连最后一丝施舍的眼神都不愿给予，靴子踩中了手掌用力碾了几下，蹲下捡起了跛脚男人藏在手心的匕首，插入缝隙撬开了地窖的隔板。
就算是以恶之名堕落，化作的恶灵消散，依旧无法阻止弥漫在他心中的恶。
跛脚男人对着窥探秘密的上杉升泽伸出了手，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那张脸，他只能对着没入黑暗的背影嘶哑不甘的发出最后的遗言。
“修罗……”
可惜剩下的话没有人能够听到，走入地窖的上杉升泽打开了手机后视灯。
黑漆漆的地窖走过阶梯有了光亮，他并不好奇为什么地窖深处有光芒，看向踏入地面那一刻就能看到的人。
很熟悉，在饭店见过，那个向他说孩子失踪的女人。
小彻也的母亲。
准确来说这位女人现在也姓彻也，只不过上杉升泽觉得应该叫她的本名。
因为这位母亲绝不可能是正常的婚娶范畴……
脚踝被一根锁链束缚，活动被限制在一个范围内，衣服算是整洁，但由于常年在地下居住，所以总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她的眼神像是死了，又似乎因为什么东西存在还有所挣扎。
在看到上杉升泽的那一刻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是看到希望般向前。
“救救我的孩子！”
沙哑的声音很快间歇，神色有几分像刚才的山村贞子：“不，不用……”
“不用什么？”上杉升泽听不太懂这位母亲第二句话想要表达什么，但他回应了第一句话，“我就是来救你的孩子，请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
“他不需要你救！”听完话突然暴躁起来的女人吼了一句，突然愣住，下一秒给了自己重重一巴掌，跪倒在地上不断磕着头，“对不起…神明大人…请再一次原谅我，原谅我的孩子……”
她的话语开始语无伦次，精神逐渐走向一种极端与癫狂。
上杉升泽试了几下发现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唯恐再刺激到这位可怜人，主动退了出去。
旁边死不瞑目的尸体无法诉说真相，就算活着，上杉升泽也不会相信一位恶人满口谎言。
推开了门，离开了彻也家。
那个女人终究还是给了一些线索，小彻也被用于商品的买卖不止一次，再加上这个女人大概率也是被拐卖而来，那么肯定是有一条成熟的路线。
他决定去最初找到小彻也的道路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