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问题后，
姜凡紧紧盯着陆鸣的双眼，
却只看了一片笑意。
“我没操作啊。”
“她凭功劳一步步升上去的，而且功劳全是她自己挣的，这有什么问题？”
陆鸣反手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姜凡沉默了。
因为陆鸣说的没问题，
从表面上看，女友苏沐的提干，确实是靠着一件件功劳一步步升上去的。
但诡异.......就诡异在那些功劳上！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
“为什么苏沐同志破获的每一次案件中，都有你的踪迹？”
姜凡再度问道，
陆鸣想了想，
“巧合？”
“也有可能是路过呢？”
“就看你相信哪个了。”
看着陆鸣脸上平静的笑容，
姜凡的脸色彻底严肃下来，
“行，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证据。”
“我们就从第一个案子从头好好捋一遍！”
砰！
说话之际，
姜凡掏出一叠厚厚的案综扔在桌子上，
这些全都是苏沐曾经破获过的案子，
陆鸣也扫了一眼那一沓卷宗，
从厚度上来看，
应该只整理出了一半。
“从你女友苏沐最初转正的那个案子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
“这不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的，把证人带上来！”
姜凡轻轻打了个响指。
很快，
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
一个带着银手镯，剃成小圆头的家伙被带了进来。
从那残留的发根颜色上，依稀能辨认出，
这家伙没进监狱之前，是个黄毛。
“组长，人带来了。”
“嗯。”
姜凡点了点头，
看也不看被带上来的黄毛，只是指了指陆鸣问道，
“仔细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黄毛的目光看向陆鸣，
愣了一秒，
这一秒足以勾起他脑子里的某些回忆，然后脸色瞬间一白，
接着眼神儿就不自觉飘走了，
好像根本不敢跟陆鸣对视一样。
看到这幅作态，
一旁的姜凡马上心中有数了。
认识！
但是不敢指认...
“黄二毛，我只提醒你一句，”
“配合检举可以酌情减刑。”
“拒不交代，给你再加个三五年的，这事我应该也能办到。”
姜凡不轻不重的说着，
黄二毛脸皮子瞬间一抽，终于不得不转头看向陆鸣了，
只是那眼神儿.......
都快哭出来了，
“哥......你也听见他说的了，他要给我加刑。”
“我是该说认识你还是不认识你，哥你倒是给我个眼神儿啊......”
看着黄二毛可怜兮兮的模样，陆鸣连眼神儿都懒得给，
这黄二毛在牢里蹲一年，竟然还胖了，
看来当初还是揍的轻了.......
“带下去！”
“以包庇罪准备再起诉他，往加刑三年上办！”
姜凡直接挥手准备让人把黄二毛带下去，
眼见要来真的，黄二毛也慌了，
“别！等等，我交代！”
黄二毛一咬牙，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陆鸣，
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是.....他！”
“是他，就是他！”
“当初......就是这哥逼我去向一个女警察自首的！”
听到黄二毛的回答，
姜凡眼底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确定没认错？”
“不会错的.....”
黄二毛头轻轻摇头，委屈的差点又要哭出来。
“绝对不会错的。”
“当时就是这哥一嘴巴子抽我脸上，两颗后槽牙到现在还没找到。”
“那时候，他在小巷子里堵住了我，先把我暴揍一顿，然后让我哭着去自首。”
“他还说......只给我两条路。”
“要么去找那个女警官自首，要么，就打断我的腿。”
“呜呜呜......”
“踏马的，现在想想都还怕，我当时都吓惨了.......”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黄二毛身上好像又疼了起来，
姜凡正了正身子，
这些具体的内幕他也是头一次听到，
“给他一根烟。”
“详细说说，一点细节都不许漏掉。”
黄二毛被发了根烟，手指颤颤巍巍的夹着，
闷头狠狠抽了一口，带着回忆的神色缓缓开口。
“我记得很清楚，”
“一年前的那天.......”
.......
一年前的那天，
黄二毛正在银基广场蹲点。
银基广场在朝阳市是大小商品集散地，道路复杂人流汇集，来往又多是进货出货的外地老板，
好得手，得手后又容易跑，外地老板又人生地不熟一般不愿意多纠缠，
作为惯犯小偷，他很鸡贼的选择了这里。
一搭眼，
就已经确定了一个合适的猎物。
那是个刚从一辆宝马车里下来的光头肥佬，
脖子上带着拳头辣么大块玉，手腕上更是带着一条拇指粗的纯金貔貅手串。
这种喜欢漏财的人，一看就是刚做了生意大挣一笔的爆发户，
在黄二毛他们这些惯犯眼里，简直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诱人。
借着汹涌的人流，黄二毛如游鱼一样就朝光头贴了过去，怀里还像模像样的抱着一个空纸箱。
“哎呦不好意思，借过借过，我送货呐。”
两人轻轻相撞，就在这短短交错的一瞬之后，
光头手腕上的貔貅手串，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悄然消失不见了，
光头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而得手之后的黄二毛已经顺着人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次出现时，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怀抱的空纸箱被他以一根红塔山的价格卖给了收破烂的。
黄二毛四处看了一眼，揣在兜里的手已经在细细摸着那两样东西了。
“妈的，这么大的金貔貅，还带这么大块玉，还好老子眼疾手快，不然早就被别人摸走了。”
“发了发了啊。”
多年的经验，黄二毛一摸就能摸出这两样东西能值多少钱，
“回头去黑市出了手，换上一大笔钱，嘿嘿，晚上狠狠去潇洒潇洒！”
一想起上次找的那个小姐，黄二毛都激动的掏了掏裤裆，
妈的，没钱憋了快半个月了都，都上火了，这回不得好好泄泄火？
只是下一刻，
黄二毛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报一丝，你晚上可能潇洒不了了。”
“只能说，你今天有点倒霉。”
.......
“操！”
黄二毛头都没转，直接摸出藏在兜里的折叠刀就朝身后捅了过去。
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没点子脑筋和狠劲的人早就淘汰了，
这种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甭管说的是什么，一般不是死敌就是条子。
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反手朝后一捅，还是没朝后看，也不管捅没捅到，黄二毛直接撒腿就跑。
“欸？卧槽！”
下一秒，一只脚就踹在了他的后腰上，
这一脚疼倒是不疼，但却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十几米，重重砸在一堆破烂纸壳子上。
“嘶.......好踏马的大的脚劲儿啊。”
黄二毛龇牙咧嘴的捂着腰子，坐在一堆破烂里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踏马谁啊？”
那人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的撸了撸袖子。
“你先别说话，等我抽完了你再说。”
抽完了？
抽......什么？
黄二毛还在懵逼，
然而下一刻，耳刮子就铺天盖地的覆盖了他的视野。
啪啪啪......
安静的小巷子里只有抽大嘴巴子的声音，
整整十分钟之后，
黄二毛鼻青脸肿嘴歪眼斜摊在那里，红肿的眼眶缓缓流出一行清泪。
“你到底.......谁啊.......”
这尼玛上来一脚就踹翻他，不让说话先抽一顿嘴巴子是啥意思？
有问题你倒是说啊，他也没说不回答对不对？
就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打，手劲儿还这么大，这特么搁谁谁受的了？
黄二毛心里委屈极了。
却忽然听面前那人开口说道：“你先别哭，忍一忍，等我说完你再哭。”
黄二毛身子一颤，赶紧抹了抹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哥，我没哭，嘻，嘻。”
“嗯，没哭就行。”
那人揉了揉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呢，是以后我每天揍你半个小时，三天一小顿，七天一大顿，逢年过节再加一顿，半个月打断一条腿，一个月再断一只手，你生日再.......”
听着耳边的话，黄二毛人都傻了。
“别说了哥，我选第二个。”
“第二个啊，那简单，你去找那个骑红色小电驴的人自首，她是警察。”
“自首顶多关你个两年三年的，出来了你还是一条好汉，要是不去，那就默认你选第一个，先打断你一条腿意思意思。”
“反正你自己选吧。”
.......
房间里，
只有黄二毛一个人的声音轻轻响着，
一根烟也快要抽完了，
调查组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没事人一样的陆鸣。
在黄二毛的讲述中，
那个暴揍他的人肯定就是眼前这位了，
太残忍了......
这是直接逮个小偷一顿猛揍，然后逼人家去自首？
还三天打一小顿，七天一大顿，神特么逢年过节再加一顿.......
这事......
怎么说呢？
算是在违法的边缘反复横跳吧。
姜凡心里也涌起一丝荒唐，
“所以......”
“你就去自首了？”
黄二毛扔掉手里的烟屁股，翻了个白眼。
“我特么不去自首现在能在这？早被打死了。”
“不是我吹，凭咱这手上和腿上的功夫，当初东桥派出所抓我一年都不一定抓的住！”
“也就是......”
黄毛小心翼翼看了陆鸣一眼，
“也就是碰上这哥了。”
“我就是觉得要是不去，这哥真能把我腿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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