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惯例,北斗莲花阵正式启动之后,观主将会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精气神从北斗七星方位上的七人体内被抽离,进而经由他的身体,汇入背后供台上的神像。
但此时此刻,他清晰的感觉到,正有大股大股的精气神,从神像之中被抽离,经由他的身体离去。
就好像,阵法被完全逆转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北斗莲花阵出什么问题了吗?不应该啊……
观主诚惶诚恐,一句完整的《道德经》都没讲完,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如雪,就连蒲团上的身体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这是因为,他只是学过一点点粗浅的启动北斗莲花阵的法门,但并非真正的修行者。
因此他那并不比普通人更加强健的身体,仅仅能够承受丝丝缕缕的精气神在他身体内经过。
而此时此刻,被强行从神像之中抽离的精气神呢?
如长江大河,汹涌澎湃,滔滔不绝!
“噗……”
只是转眼之间,观主已然面如金纸,口吐鲜血。
执事小道士吓坏了,赶紧喊一声观主身体不适,改日另行开坛讲道,随后飞扑上前,扶起观主去了后堂。
“观主是不是吐血了?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
“他吐血之前,我就看着他脸色很不对劲。”
“难道是生病了?”
“不能吧?刚才看着观主谈笑风生,还挺好的呀!”
“……”
坐等听讲的人们茫然且无措。
何雨柱却是浅笑着将神像内最后一丝精气神全部抽离。
这些精气神,已经与原主人失去联系,如果就此散去,它们将化为无形的天地气息,无序飘走,倒不如留在手里,回头加以炼化,演变成自身修为融入经脉。
权当今天爷爷跑这一遭的路费好了!
“唔?”
准备收手的刹那,何雨柱突然察觉,最后被他从神像之中抽离的不是精气神,而是一缕神识。
稍加思索,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布设这个北斗莲花阵的修行者的神识。
对方留下的这缕神识,是本体与神像之间的纽带。
只要神识在,不管对方在何方,距此多么遥远,都可以随时将神像内的精气神全部抽走。
洪荒时代,借北斗莲花阵吸收凡人精气神的妖道都是这么干的。
何雨柱瞳孔中绽放出丝丝寒芒。
下一秒掌心发力,将那一缕神识捏爆。
咔嚓!
供台上的神像裂开一道拇指粗细的缝隙。
“爸,雨水,神像要塌了,咱们快点退出去!”
……
……
与此同时。
津门码头上的茶馆二楼雅间里。
老道吴福寿把全部看完的资料放在桌上:“老巫婆坑我!他只是说四九城的事情有点棘手,可没说这么棘手!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连来都不来。”
对面的老栓殷勤的帮他续上一杯茶:“吴道长,这不怪老巫婆没说清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遇到事只是觉得很棘手,但您让我们说具体有多么棘手,我们哪儿能说的上来?无论如何,还请您看在老巫婆的面子上,拉扯我们一把!”
吴福寿撇撇嘴:“老巫婆的面子没这么值钱。”
钱?
老栓明白,这事有的谈。
于是他果断拎起手边的行李箱,摆在桌上打开。
行李箱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钞票。
吴福寿瞥了一眼:“就这点?”
“事成之后,我们还会奉上半吨黄金。”
“你们请我出手,想要找回来的是足足40吨黄金吧?就分给我半吨?”
吴福寿咧嘴冷笑:“别忘了,你们这次遇上的是修行者,没我吴某人出手,你们金毛都可能看不到一根!”
老栓咬咬牙:“老巫婆说了,最多能分给您一吨!”
吴福寿见好就收,总算露出一抹微笑:“这还差不……”
最后一个多字刚到嘴边尚未出口,一口鲜血突然冲破喉咙,率先喷了出来。
“哇——”
……
……
咔嚓!咔嚓!
伴随数声连响,四九城东郊王家镇福寿观主殿里的神像之上现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纹。
随后彻底崩塌,大量神像碎块跌落下去,四下乱蹦。
原本聚在主殿内彷徨不安的人们,终于把持不住,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人多门小,好几个身体相对孱弱的人,或者被挤得撞在门框上磕破了头,或者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上,又被人踩在背上几脚,疼得嗷嗷叫。
此时已经在前院里的何大清看到这一幕,掌心里悄然沁出一抹冷汗。
得亏柱子早一步把我跟雨水拉了出来,这要是我们耗到最后,跟着大家一块儿往外挤,摔我一个跟头倒没啥,万一把柱子跟雨水挤出个好歹,我上哪儿哭去?
“爸,看见神像真塌了,您就放心了吧?等会儿这座主殿也会塌,咱们赶紧出去吧,省得到时候砖瓦乱飞,再砸着磕着!”
“好好好……”
何大清忙不迭的应下,忽然又愣了一下:“柱子你说什么?神像塌了还不算完,主殿也要塌?”
“是啊,很快就会塌。”
福寿观的神像也好,主殿也好,都是普普通通的建筑体,自身有着相对独立的结构体,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崩塌。
但它们毕竟长期受积聚于神像中的精气神浸润,已经彼此相容。
何雨柱将神像内的精气神尽数抽离,就如抽离了它们内部的某种无形的支撑一般。
崩塌自然是必然的。
所以何雨柱没有耽搁,拉起何大清、何雨水往外走去。
现场其他人眼见如此,也纷纷跟上,毫不迟疑。
早些时候,何雨柱在主殿里说神像会塌的时候,他们其实是不信的。
那可是玄天福寿天尊的神像,有神明保佑,怎么会塌掉?
但神像很快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塌掉了!
神明再如何保佑,依旧不及何雨柱说得更准!
如今,何雨柱说道观主殿会塌,哪个还敢不信?
不要命了?
……
……
福寿观外。
数十米外的街头,有一家不起眼的羊汤馆。
有四个青年聚在一张桌上,一人一碗羊汤两个烧饼,连吃带喝,让羊汤馆老板看着感觉十分满足。
“咦?福寿观那边什么动静?怎么轰隆一阵乱响?”
“不会又是何雨柱搞的鬼吧?”
“难说……”
清理办的孟飞宇、丁泽、晏学成和曾章,是暗中跟着何雨柱一家来到王家镇的,又是亲眼看着老何家一家三口进了福寿观,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把福寿观那边的动静,跟何雨柱联系在了一起。
四人窃窃私语之际,下意识的转目望向福寿观的方向。
然后就发现,正有一大群几十号人潮水一般,从道观里冲出来。
紧接着,观内比周边建筑高了一大截的主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