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鱼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片刻间传遍了渔坊。
赵吉很快领着一帮巡防员风风火火而至。
“宝鱼在哪？好，好！大海，爷早就说你有本事，这不，逼一逼，不就来了吗？”
“你如此给爷们脸面，爷们自不会亏待你，大海，甭管习武结果如何，日后只要爷们在这渔坊一天，就保你周全。
日后这渔坊上下胆敢为难你的，苛责你的，全都来告爷，爷为你做主！
走，今晚爷为你接风！”
拿着红锦鳜仔细看了半响，赵吉大笑着褒奖，当着众渔民的面，许下重诺。
消沉半月的众渔民也在周大海这条宝鱼的刺激下，燃起了斗志，仿佛宝鱼也没有那么难捕一般。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三个孤寡渔民却已经成了乱石湾的鱼食。
激励完众渔民，赵吉这才四下搜寻曹真的身影。
可惜，曹真在他们来之前便已经悄然离去。
“吉爷，那小子躲着咱呢。”
赵吉眼神阴沉几分，没有言语，带着众人转身就走。
直到回到一处小院，赵吉才一脚将院子中一个瓦罐踢得粉碎：“哼，好些年没有渔家子敢不给爷们面子了啊。”
“就是啊吉爷，这小子半个月了还不主动来找您，看来还真是不给你面子啊！”
“要不咱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他？”身边小弟纷纷义愤填膺。
“啪~”赵吉一巴掌扇在小弟后脑勺。
“说话前动动脑，咱什么身份？忘了主家规矩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咱为主家办事，可以稍稍逾矩，寻常吃点拿点不是大事，但其他的……哼，现在关键时刻，多少双眼睛盯着爷们呢。”
“是，是，吉爷教训的是。”小弟急忙认错。
周大海突然站出来：“吉爷，要不……小的给爷把这小子也打窝了？反正他也是一个人。”
赵吉这才满意的看了眼懂事的周大海，但还是摆摆手：“不急，郑老哥这份人情爷们想拿到手，到时候，有三少爷加上七大坊主事支持，爷们才能更稳当！”
“吉爷，三少爷有没有明说上面的到底要宝鱼作甚？我可听说近一年光是宝鱼，咱祝家庄就从城里买了不下五十条了，当年咱祖宗突破也没用到这么多啊！”
“主家的事，少打听。”赵吉呵斥一声，不愿在此事上多言语。
话音一转：“马上月底了，到了月底，那小子交不上宝鱼……哼，看爷们怎么炮制他。”
“对对对，到时候就拿他杀鸡儆猴，也是咱对主家尽忠，没人能挑理。”
“要不要派人盯着他，别万一被他走了狗屎运，打到条宝鱼……”
“哈哈哈~”
“二驴你脑子真被驴踢了？宝鱼是走狗屎运就能捕到的？没有三五年打渔经验，没有拿命去换的决心，宝鱼毛都别想见上。那小子才来这里多久？”
“那小子要能打到宝鱼，老子倒立吃屎！”
……
嬉闹过后，其它人吃肉喝酒，赵吉则把周大海叫到侧屋。
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前后七条人命，你就给爷弄来这一条？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大海立马跪地：“吉爷，不是，这……主要这宝鱼实在太狡猾了，我……”
“罢了，左右不过七条贱命，只是最近给我老实点，别再动歪心思。”
“可是我老娘她还需要银子……”
“闭嘴！别给脸不要脸，爷们现在火气可正大，爷真该第一次抓住你就公之于众活剐了你！”
“不要，不要，吉爷，我……你个骚婆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给吉爷下下火气！”周大海大骇，磕头之际刚好看到自家婆娘在门口惴惴不安，立马呵斥一声。
周大海婆娘吓得一个激灵，却不得不低着头，走了进来。
赵吉果然气消了大半，瞪了周大海一眼：“千万别给爷捅窟窿，否则，爷可不会心慈手软。”
“是是是，吉爷放心，我有分寸，只挑孤寡下手，绝不留把柄，不落口实。”周大海长出口气，自觉退出侧屋。
出了侧屋，周大海看向主屋，眼神不由得一软，从怀里拿出酒桌上顺的点心，抬步走了进去。
主屋宽敞的炕上干净整洁，一白发苍苍的老妪明显卧病多年，却没有寻常病人的臭味，只有药味，足可见照顾的多精细。
“娘，吃点心。”周大海趴伏在老妪头边，先温柔的替老妪捋了捋头发，才放大音量唤了一声。
老妪缓缓睁开浑浊无光、早已经瞎掉的眼睛，费尽力气挤出慈祥的笑意，伸手就朝着周大海脸颊摸来：“娘的好大儿，你回来啦。”
周大海头趴的位置刚好让老妪抬手就摸到。
“嗯，娘，儿子今天又捕到大货了，足足三千钱呢，再攒个几次，就够给你买那神丹妙药了。”
“我的好大儿有出息，药就别买了，娘现在感觉很好，你快些让娘抱个孙子，娘也就能放心走了。”
闻言，周大海脸色阴沉下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中绞痛。
随即看向传来阵阵撞击声的侧屋方向：“好，好，娘放心，快了，快了，你马上就能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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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个都不怕死了吗？”看着一艘艘小舢板争先恐后朝着乱石湾闯去，曹真在外围暗暗咋舌。
很显然，前几日周大海捕获宝鱼起到了带头作用，让这些人都认不清自己了。
不过也理解，还有一旬就到赵吉第一次按新规矩办事了，谁也不想当被儆猴的鸡。
这几日，曹真自己亦是开始筹谋宝鱼。
若无赵吉和郑屠，他本可以十分悠闲，不需要急于一时，最多不过半年光景应该就可以完全成长到梁老三那般捕鱼实力。
届时，寻常宝鱼，手拿把掐。
现在的话，小成的捕鱼技艺，还是有点不保准。
也幸亏有梁老三的五十年经验在，可以给他更多试错机会，否则是真没多大希望。
没再理会日益增多涌入乱石湾的渔民，曹真循着痕迹，在乱石湾外围搜寻起来。
小成捕鱼技艺，一网下去可没多大把握能够避开乱石和暗流，而且一旦遇到经年宝鱼，没有那份溜鱼水平，保不准就被连人带船拉入深渊，卷进网眼，葬身鱼腹。
他还没被逼到拼命的程度。
而且乱石湾外，宝鱼数量虽少，但仔细寻觅，还是找得到的。
“咦，鎏金河蚌残壳……这，可惜喽，再有个三五年，恐怕也能完全蜕变成宝蚌了。
不过，能够吃得了半宝河蚌的，也只有宝鱼了！”多日寻觅，岸边一棵倒下的柳树处，曹真眼睛再次一亮。
这已经是这几日他按照梁老三经验寻到的第五处可能存在宝鱼的地方了，只不过前面四次几网下去，不知道是撒网手艺差了，还是下面本就没有，皆是打龟。
“来吧，龙王爷赏条宝鱼吧！”念叨一声，奋力将渔网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