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能要随罗勇前去,被罗勇制止了,他与张能不同,此战过后,必须要走,而张能则是出于同营战友的荣辱出发,本质上还是想要继续效力大顺。
李自成下放权力,允准罗勇可随意点兵留下,罗勇则是按自愿原则,凝聚了三千余兵前去拒敌。
这三千人,大半是后营部士兵,他们见识了罗勇的果敢与能力,欣赏他的品德。
罗勇再三叮嘱,此战凶多吉少,若为前程计,切莫随他一起。但这些留下的士兵,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追随他。
最后的时刻,这三千士兵纷纷与撤退的战友道别,交代遗言遗物。
众将也逐一来到罗勇跟前,或拱手致意,或拍肩道别。
任继荣:“我老任这辈子除了皇上与权将军,没服过谁,李岩,我服你了!”
张鼐:“只恨未能早些结识足下!”
吴汝义:“先前多有得罪,希望你平安归来!”
张能:“李岩……唉……”
“李岩将军!”一个士兵匆忙来报:“李岩将军,权将军请你过去一下!”
“刘宗敏?他不是受重伤了吗?”出于对战友的尊重,罗勇还是来到刘宗敏的马车旁。
刘宗敏此刻趟于车上,身上缠满绷带,被血浸满的战袍,被悬挂于一旁,似乎在和过去那位百胜将军道别。
“李岩……”刘宗敏微睁眼睛,用力地说道:“你不行……”
罗勇有些惊讶,你这刘宗敏伤这么重,还想奚落我打压我?
刘宗敏继续说:“你明明一身本领,却施展不开,你根本就不想杀人,不配做一个大顺将领……”
“你……”罗勇语噎,对方的话太刺耳,可又无法反驳。
刘宗敏闭上眼睛:“清军再强大,也有弱点,想想你身后还有谁,想想你未来将往何去。”
见刘宗敏不再睁眼说话,罗勇拱手拜别,与一众敢死队掉头朝后。
此时顺军主力来到谷口,狭窄的山谷无法容纳太多士兵通行,迟滞的后军已被清军赶上,被动陷入战斗了。
罗勇率军杀到,大军自动为罗勇让开通道,他的军队仿佛一根利刃,狠狠地插入敌人皮肉,随之血雾四溅,人仰马翻。
这是罗勇首次独自领军,面对十倍之敌,他能做的唯有身先士卒,尽力为手下军士缓解压力。
他反复回忆刘宗敏的话:“我不配当将军,我不想杀人。”
“我身后有谁?未来将往何处?”
在挑飞一波敌人后,罗勇前方暂时出现空缺,他终于能仔细回忆这些问题。
自己身后是汉族百姓,是高皇后、高珵,我至少要让李自成平安回京,将消息传达至京城。
罗勇大喊:“后军将士速速撤退,后营将士靠前列阵,御敌!”
军中有经验的令旗官随即扬动手中的令旗,士兵们迅速结成一排排前后交错,似鱼鳞般紧密的阵型。
此阵第一排假如站位是一三五七……那第二排站位便是二四六八……
每一排站的人不多,但在敌人视角,却仿佛是密密麻麻的敌人,没有丝毫缝隙。
再加之勇猛的将军于阵前厮杀,清军顿时裹足不前,遥相观望。
“我的未来将往何处?”
不知道,也许是想办法回现代,也许是活下去,与高珵共享富贵,或是流浪四海。
但至少得先活下去!
随着清军不断涌来,对方也瞬间有了底气,再次发起冲击。
罗勇挥动手中长枪,将来往之敌斩落马下,顺军前排架起护盾,后排伸出长枪,在抵御住敌人几波冲击后,也齐声高喊口号:“杀!杀!杀!”并缓慢前行。
终于,主力已经全部撤出谷口,我军守兵单薄的劣势被一览无余。
多尔衮与吴三桂也来到前线位置,亲自指挥作战。
多尔衮不禁流露出爱才之心,他拱手高声道:“李岩将军,你勇冠三军,无可匹敌!可你主已弃你而去,何不效仿平西王吴三桂,归顺大清,我保你位列公侯,永世承袭!”
身旁的吴三桂表情复杂,虽然受封为王的确很诱惑,自己投降大清不后悔,但心底里仅剩不多的廉耻心,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罗勇答道:“不要拿我跟汉奸比,驱除鞑虏,振兴华夏,是我们汉族子民的共同使命与愿望!”
众兵士同时疾呼:“驱除鞑虏!振兴华夏!驱除鞑虏!振兴华夏……”
多尔衮也为之触动:“好一个‘驱除鞑虏,振兴华夏’!平西王,你认为呢?”
吴三桂脸部抽动,他不允许“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理念被压倒,随即向多尔衮请命:
“请摄政王准我带领我部将士,铲平此贼,为我大清入关开辟道路!”
多尔衮阴阳怪气地笑了:“呵呵……平西王果然忠心耿耿,真乃大清之良臣啊,那你就去吧。”
清军向左右分散开,吴三桂随即召来部下,于阵前集结。
在聚拢来的吴军达到五六千人之众时,他一声令下,全体朝罗勇部队冲杀过去。
罗勇看着嚣张的多尔衮,已削发留辫、毫无节气的吴三桂,顿时心中燃气怒火。
我确实不想杀人,这是几乎每一个法治社会公民的基本素养。
但若外敌犯我领土,不论古今,我将毫不留情,诛杀殆尽!
罗勇将现代带来的南红手串,戴于手上,希望它能带给自己好运,如若不能,也算死而无憾,毕竟自己是随它而来,既然要死了,也随它而去吧。
想清楚几个问题后,罗勇不再彷徨,他将手中长枪握紧,向内旋转,使之夹于腹间,便于发力。
在敌人即将杀到跟前时,罗勇将手中长枪突刺,瞬间刺破了跟前三人的喉管。
然后纵马一跃,枪身由上全力朝下摔打,猛地击中数名手持长盾的吴兵。
“啪!”的一声巨响,吴兵的铜盾竟然断裂开来,强大的冲击力使七八名吴兵猝然倒地,最中间的两人口吐鲜血,脏腑被震碎而亡。
顺军见此撤掉盾牌,持刀枪整步往前,与吴军厮杀在一块。
罗勇无意间施展的神力,让众人大吃一惊,但没人发现,手中的南红手串,正发出微弱的暗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