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豪盯着钱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刚要伸手去抓,被高珵狠狠拍了下手背:
“你既不是我高家的工人,又不是尚德堂的大夫药童,平时干活少话又多,凭什么拿?”
宋人豪咬牙指着高珵:“高兄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高珵毫不客气:“哼,看你表现,等办完事了,你和他们一样,看表现结算!”
银两发放完毕,高珵开始将工序拆分细化。
外面来的帮手,被分配到大院大厅处,士兵体力好,主要负责搬运、剥蒜、捣蒜等前道工序;
太监手巧,主要负责提取分层的大蒜素混合物,以及调配消毒酒精比例,并做好封存、登记等后道工序。
而中间蒸馏提炼部分,则由秦必桓、何继新、小青、小红,各带一组,与大夫、药童们一道完成。
马云翔问:“那我们呢?”
还差王筠兰、宋人豪及王筠兰没有安排到任务。
高珵说道:“云翔,你和我去一趟沙河镇,把小江安葬了。”
马云翔答:“好,高先生,我陪你去。”
高珵又对宋人豪说:“你负责看好那些士兵、太监,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宋人豪:“哼,没钱,不干!”
高珵:“不干就没钱,随你。”
宋人豪:“你……”
王筠兰见高珵迟迟没有交代她任务,忍不住问道:“高公子,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高珵不忍王筠兰劳累,只能瞎编说:“王姑娘你是这里的主人,居中调度吧,就不要费心这些琐事了。”
王筠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高公子如今是把我当外人了吗?”
高珵:???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阅读理解可以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不是的,你要诊治老陆他们二人的伤,还要应付这所有人之间的突发情况,虽明面上无事,但责任重大啊!”
王筠兰轻声道:“知道了。”
高珵再向众人交代强调一些操作细节、制造酒精的安全措施以及保密措施后,便与马云翔一道,骑马离开了。
看着高珵远去的背景,宋人豪随即向王筠兰埋怨道:“这姓高的真不是个东西,还是我们陆大哥好,对吧?”
王筠兰:“那你还听他话吗?”
宋人豪:“我当然不……敢不听啦,谁会跟钱过不去嘛,嘿嘿!”
王筠兰回身边往屋里走,边说:“我就不喜欢钱,不知你们为何个个视财如命。”
宋人豪顺手拿起一小瓶酒,喝了一口,说道:“王姑娘,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要生气。”
王筠兰开始在柜台上填制药方,头也不回地说:“说吧。”
宋人豪放下酒瓶,说道:“这姓高的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有句话是对的,有了钱,才能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姑娘,你生于名门,承继祖业,自然不用为钱发愁。但人是会变的,世道也是会变的,唯有银子,它永远不变,你拥有了它,它就能替你解决问题。”
王筠兰背身去药柜上抓药,没有理会他,但心中却也能理解这番含义。
一个时辰后,高珵与马云翔到达沙河镇,他凭记忆来到陆成泽曾经带他来过的“清河帮总部”。
谢彬果然在这等他,同在此处的还有大东、小东。
小东伤势已然痊愈,听闻陆成泽身受重伤,他们三人也关切地询问情况。
在得知陆成泽已经服用新药,逐渐好转后,三人欣慰之余,也对高珵佩服之至。
一阵寒暄过后,高珵望了周围一圈,没有看到江家兄弟,于是问道:“他们呢?”
谢彬说:“他们在等你了,随我来吧。”
于是谢彬带领他们,来到北面的一座矮山上。
江家大哥身披麻衣,跪在一个大土坑前,坑里放着一具质地粗糙的棺木。
看样子,小江已经被置于棺木中,等待他的生前主人到来,便可入土为安。
高珵对江家大哥说:“对不起,京中又发生了些事,耽搁了一天,让你们久等了。”
江家大哥起身拱手:“高先生说的哪里话,没有你的帮忙,我连给弟弟下葬的本钱都没有。”
高珵眺望四周,发现此时此地,没有高楼大厦,原来郊野之景竟是如此阔丽。
此处北朝明皇陵,南依北京街,东望辽境,山下还有清河的支流穿过,真是一处不错的安生之地。
众人一同协力,将土铲到墓坑,堆砌成一座小土坡后,立上“江年生之墓”简简单单五个字的墓碑,然后众人齐齐上香焚纸跪拜。
做完这一切后,高珵对江家大哥说道:“我不问你,你就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江家大哥说:“我的名字代表那一段昏暗无日的时光,今后不想再去回忆它了。”
马云翔不解地说道:“人岂可无名,只要朝前看,又何须在意过往?”
江家大哥觉得有道理:“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不如,请高先生为我赐名吧。”
“我?”高珵想了一会,说道:“好,那就叫江永年,如何?”
江家大哥望着弟弟的墓碑,喃道:“江永年……”
马云翔走到高珵身边悄悄说道:“高先生,我方才叫他朝前看,您反而让他永远记住,不太好吧。”
江家大哥突然对高珵跪下说:“江永年感谢高先生赐名,我明白您的意思,唯有永远记住年生为我们做的一切,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高珵用肩膀撞了一下马云翔,轻声说道:“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呢。”
马云翔:“还是高先生您厉害……”
扶起江永年后,一行六人席地坐于墓前,饮酒闲聊。
高珵为他们描绘了一个新世界:“假如将来有一天,我们所处的国家没有剥削,没有阶级,举国上下人人平等,没有极度贫困者,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你们相信吗?”
谢彬打了个酒嗝:“我相信高兄你喝醉了……”
江永年:“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统治者会和平民百姓平起平坐。”
大东与小东则是连连摇头。
马云翔则说:“那其实也挺无趣的,那时世人究竟为何奋斗呢?”
在几人交谈之际,山下小道,陆陆续续有顺兵三两成群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