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北带着数十个村民,将装满小麦稻草块的木板车运到市场上时,卢氏县的粮食市场顿时沸腾了。
大旱年间,田地寸草不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粮食市场除了前段时间突然出现一个神秘卖家,一口气卖了4石粮食,引起一阵轰动后,此外的粮食买卖都是极小的量,且最多也就是几斗几斗的卖。
所以当这数十车装满小麦稻草块的粮食出现时,县里几乎所有地主士绅都跑了过来。
原本冷冷清清的粮食市场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地主们争先恐后地前来买粮,手里的银两像烂白菜一样丢过来后,连价都不讲,生怕老农们反悔般,便急匆匆地指挥家丁将小麦稻草块抬回家中。
事实上,卢氏县近日因为农民起义军可能攻入的消息,人心惶惶,人人都做好屯粮跑路的打算,小麦价格早就不止5两1石了,昨日甚至有人叫出8两1石的价格,还都有价无市。
近500石的小麦稻草块被抢购一空,谭本一下子赚了2500两的巨款。
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让老农们推着空板车跟着自己一路来到了县里铁匠铺。
“店家,你这可有铁锭?”
看见谭北身后的数十个老农,满脸络腮胡的光头铁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
“哪来的泥腿子,我这不做农民生意。”
在他印象里,这年头的农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家里没粮,吃不饱饭的苦哈哈。
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银两来买铁锭。
谭北身后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农顿时大怒,撸起袖子就上前理论。
伸手将其拦下,谭北呵呵一笑,扔了十两银子到打铁的铁台上。
“店家,我们不差钱,你有多少铁锭都可以给我们。”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铁匠的双眼瞪的滚圆,难以置信。
十两白银并不少见,但从一群农民手中出现就极其罕见。
他将一块白银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确认无误后,语气好转些问道。
“小兄弟,我这现在没有铁锭,可是有现成的农具,你若是需要,我便宜点卖给你们。”
连年大旱,铁匠铺里的农具早就放的积灰,现在有冤大头过来,他自然要赶紧出货。
谭北听到没有铁锭,眉头拧成麻花。
他要合成的石制农具有MC系统赋予的神奇效果,自然看不上这个时代的农具。
“那粗铁矿呢?”
“也没有,现在粗铁矿的矿场都被矿盗们占据,我没有粗铁矿,都是拿一些官兵报废的铁制武器融成的农具。”
“那麻烦店家你将店里农具都打成铁锭,我全都要。”
“嗯???”
铁匠愣住了。
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反向打铁的。
“放心,加工费我会另付。”
听到这句话,铁匠再无任何犹豫,招呼学徒跑到后院库房,将一摞摞多年未见天日的农具倒入铁高炉内。
随着学员们对高炉下方木扇的一阵推拉,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块块尺寸标准的铁锭便带着余热,被铁匠学徒和老农们一起被抬到木板车上。
谭北非常爽快地递过去20两白银。
“小兄弟,我叫汪田,以后若是有打铁的生意,尽管找老哥,我给你优惠价,哈哈哈。”
铁匠汪田大笑着拍了拍谭北的肩膀,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
谭北一边口中说着一定一定,一边急忙转身让老农们推着一车车沉重的铁锭离开。
一下子采购那么多铁锭,若是被官府发现,定生疑心,到时候又会生出许多麻烦。
然而就在众人推着铁锭即将走出县城城门时,王老爷带着30多个家丁将谭北等人拦住,当街大声怒喝道。
“大胆刁民,私自采购大量铁锭,尔等定是见反贼不日到来,为其打造铁器,快来人将其拿下!”
随着王老爷的大喊,县城门口的城防兵都赶了过来。
“你们吵什么!!!”
城防兵边快步走边厉声喝道。
不过当他看清王老爷的脸后,立马换上一副讨好表情。
“原来是王老爷,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军爷,这些刁民私通反贼,为其大肆采购打造兵器的铁锭,被我们发现,不信你揭开他们车上的麻布看看。”
城防兵立马动手,果然看到数车满满的铁锭。
“带走!”
不由分说,城防兵又叫来一大队手持腰刀,头戴红帽的壮班士兵。
带头的正是李铁,他一眼就认出了谭北,脸上显示出惊讶。
“叶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此人是知县老爷钦定的种粮大户,且一直呆在谭家村未出远门,和反贼应该没有联系。”
“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有什么误会?李班头,我们弓兵只负责城防事宜,这反贼也不是我们管理范围,人我就交给你了,至于如何处理,大家都看着,哼!”
城防兵队长将谭北等人的推送给李铁后,对着王老爷拱了拱手,走重新回去防守城门了。
李铁此时看了看一脸愤慨的谭北等人,又看了看脸带正气的王老爷,再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全部带走!”他大手一挥。
手下的壮班在谭北面前吃过亏,此刻看见谭北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几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群废物!”他低声喝骂一句,走到谭北身边,将嘴巴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谭弟,你放心,俺们都是自己人,知县大人对你也是极为看中,且假装和俺们走一趟,之后自然放你们自由。”
谭北想起李铁当日在谭家村的恶劣行径,对其十分不信任,但是看见此刻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知县还等着他的税款,在交完税款之前,还是会全力保他的。
“行,我们跟你走。”
谭北冷声说道,让周围老农放下戒备。
李铁顿时松了一口气,让手下带走众人。
‘回去告诉三叔这里的事。’
谭北在走时对着身后悄悄招手,并在心里默默吩咐道。
一条灰色的身影立马如风一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