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高举手中宝塔,颂道:“乾坤一气,火雷皆实,以火为章,火赞不绝,琉璃宝塔,焚天煮海,焚!”
那琉璃宝塔倏地变大,一转眼就已经有十来丈,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生长”,但随着屈宝贤憋红了脖子,终于它停了下来,显然即便是金丹境驱使这等法宝也颇为费力。
此刻琉璃宝塔已经上直云天,绚丽多彩的琉璃构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各种屋宇、龛阁、斗拱、宝罩、金刚、龙凤构件的细节在空中一清二楚。
“中阶法宝?”
包兴大惊,转身就想逃,但为时已晚,只见那诺大的琉璃宝塔猛然转动,发出咔咔恐怖的声响,如灭世的征兆,无尽的金色火焰紧随而来。
木妖阵只须臾间便被破,八条木妖藤蔓也顷刻间化为灰烬。
屈宝贤做完这一切,忽觉喉咙涌来一股暖流,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琉璃宝塔也变小了许多。
但他没有丝毫放松,眼眸依旧紧盯着姜府外的漫天火海。
他知道金丹中期的修士没有那么容易死,即便他此刻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气,哪怕他使用的是中阶法宝。
果然等漫天火海消散后,一道白色的巨笔在炽燥的空气中熠熠生辉,包兴赫然蹲在其后,只是现在他的状态也不乐观,头发蓬松,一身焦黑,体内气息浮动,嘴角隐约有血迹。
“好,很好!”包兴不怒反笑。
“阎王笔,生气且定论。”包兴也被打出了火气,他眼神一沉,那白色玉笔飞向四周,攻向几名不知何时埋伏在一旁蠢蠢欲动的修士。
那玉笔如阎王点卯般,飞向众人头顶,只见那微光一闪,一名蕴体境中期的修士瞬间就倒了下去。
屈宝贤仔细一瞅,那修士他认得,是姜家去年花重金聘请的一位供奉,此人姓刘,使的一手好刀,在金灵根的加持下,那刀更是无往不破,为风雨招摇的姜家也立下过不少功劳。
但此刻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容枯槁,一身灵气和血肉都诡异的消失不见,只剩皮肤干瘪瘪地包住骨头,身躯瘦了一圈,如暴露在外多年的干尸。
这法宝恐怖如斯。
姜府大门近处阁楼上有一穿着青衫的蕴体境后期修士,自包兴来后就一直隐藏于此,凭借姜府内的逆神大阵,他自信即便是金丹强者全力使用神识也无法探查出他此刻躲藏的地方。
故而他一直耐心地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直到他看见包兴全力驱使法宝攻向他人。
“贼人,拿命来!”
青衫男子自知机会来了,他奋力跃出,左手一道可媲美金丹期强者攻击的三阶凝冰符甩出,刹那间将包兴冰封成一个六方形的人体冰晶。
“正雷符!”
他又是一道三阶符箓甩出,数条紫色雷龙凭空出现,不时散发出慎人的雷光朝着那冰晶扑出,如此一套下来,即便是金丹强者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耗资颇高,要不是他受了姜老天师的恩惠,今日可不会如此卖命,不过想必屈总管也定会给自己报销。
正当青衫男子得意洋洋,感慨自己时机抓的如此之好时,一道白光突然扭曲闪过,那远在百丈开外的阎王笔不知为何竟移形换位挡在了包兴的面前。
无数雷龙如万马奔腾撞击而去,天地间发出阵阵厚重闷响的声音。
电光火石后。
那白玉笔毫发无伤。
“怎么会?”男子大惊,这可是堪比金丹期初期强者的攻击,又是雷法。
“这是什么法宝?”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阎王笔已经以一种华丽的弧线飞至他的上方。
“小心!”屈宝贤喊道。
话音未落,天空赫然落下一具青衫干尸,见此,剩下的修士面面相觑。
无不为之心惊。
这东西太过诡异。
“呵呵,想杀老夫,都给老夫陪葬吧。”包兴脸色一沉,再次发起攻击。
众人见此四散逃离,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只三五个呼吸间,周围数名姜家子弟都变成了干尸。
唯独一名蕴体圆满境的修士凭借蕴体大成的体魄这才在阎王笔的攻击下,抗住全身的血气不被吸干,坚持着躲到了屈宝贤的身后。
屈宝贤大怒,也不再留手,他抬手掐诀,念道:“乾坤一气,天地借法,我有琉璃,焚尽虚涅。”
“虚炎真火,出!”
忽有一股寒意起。
一个豆点大小的冷白色火炎自琉璃宝飞出,它那么毫不起眼,如颤抖的萤火,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灭。
包兴此刻毛骨悚然,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死在这里,这是他自进入金丹中期后第二次感受到死的危机感。
修道者往往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又称天人感应,这种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东西,有时候却能预知自己的生死。
虽然不一定准,但谁又会拿自己的性命作赌呢?于是包兴不再犹豫,只见他嘴唇一动,将一股蕴含体内数十年修为的心头血喷在阎王笔上。
毛笔玉光大盛。
冷白色火炎悄无声息而至,白色玉笔有灵,此刻如临大敌,但很快它的光芒就层层黯淡下来,最后竟被这火星直接洞穿玉体,直奔包兴而去。
“玄气盾。”包兴最后险而又险地用秘法挡住了这火星,瞧着自己手中黯淡无光的阎王笔,他此刻心痛不已。
这下自己又不知得蕴养多年。
“道友,现在可否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屈宝贤脸色凝重,忍不住地再喷出一口鲜血,见包兴未回话,他再次驱动起手中的琉璃塔,“阁下难道是否还要试探一下在下的决心?”
“大不了……”
“今日就一起道消于此!”
包兴闻言,带着颇有些忌惮的眼神这才扫向眼前这个鹰鼻的中年男子。
他也没想到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竟有如此手段,特别是那恐怖琉璃塔,能和自己手中的阎王笔相提并论。
不过想到姜老天师也曾进入过虚空界,他也就释然了,毕竟自己能从虚空界得此宝物,他人又为何不能?
“世人都言老太师受重伤后,整个天狐郡姜家都已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以老夫看来,你这一手足以吓退不少宵小之人,敢问道友贵姓?”包兴问道。
“贫道,屈宝贤。”
他的声音如春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