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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刘隆一大早就用完膳,乘坐青天盖前往东观。

当然,粉笔和黑板也一同带着。

“你们几个小心点,莫要弄坏了黑板。”蔡伦在一旁盯着几个小黄门,小心地说道。

“蔡伦,无需如此,此物不怕磕磕撞撞。”刘隆轻笑,随口说了一句。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东观。

许慎等人也已经在门口等候。

“叔重、季长快看,那些小黄门手里抬得是什么东西?”刘珍第一个看到之后,当下带着疑惑说道。

“兴许是陛下又制出的什么新奇玩意。”马融凝望而去,淡淡说了一句。

许慎也是眼冒精光,机动地说了一句:“当今天子机巧超凡,肯定是给我们东观带的奇珍异宝。”

三人低语之间,青天盖缓缓驶来。

“拜见陛下!”

“无需多礼,随朕快些进去,开始今日的授课!”刘隆走了下来,直接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东观,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便传了过来。

“你理解错了,这句话应当这么读。”

“乱说一通,我看是你的释义有问题......”

......

只见两个儒士,争吵的面红耳赤,此刻已经挽起了袖子,颇有大动干戈的苗头。

好家伙!

当今的儒士可真是武德充沛。

“怎么回事?”刘隆眉头一皱,看向了一旁跟着的马融。

“陛下,臣不知道......”马融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还有一点儒学士子,五经博士的样子么,陛下面前,成何体统!”

两人胆寒,立刻躬身一拜。

“陛下,臣等知错了!”

刘隆也是内心一笑,也觉得好不容易碰到这种场面,正好看看戏。

“陛下,编纂整理经书,难免有争论,还请陛下勿要怪罪,这两位都是博士,平日里办差很是严谨,就是性子有点急了。”

一旁的许慎也是急忙上来解释道,生怕天子龙颜大怒。

“还请陛下恕罪,他二人品性端正,绝非故意。”刘珍也是脸色担忧,补充了一句。

刘隆轻轻一笑,随即说道:“不碍事,朕倒想听听因为何事让两位大儒吵得如此不可开交。”

“这......”其中一位博士瞄了一眼马融,不敢言语。

“怎么突然不吱声了,陛下让你讲你就赶紧讲!”马融没好气地说道。

在他看来,东观治学的良好形象,今日算是被这两个人在陛下面前败光了。

另外一个博士眼见如此,当下一咬牙,立刻揖礼道:“陛下,刚才我们在校正经书,因为一句话的释义理解不同,所以争吵了起来。”

“嗯?”刘隆内心暗自嘀咕,很快便想到一点。

这一时期,经书的释义早就出现了许多流派,形成了‘家学’解释,每一家都有各自的理解。

一是由于古文经学出现之后,在文字、思想、师说各方面都同今文经学派发生分歧,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二是经学成为争抢的利禄之途,古今文学两派为了夺权,一些儒者开始逾越儒家礼度,杂采老、庄之说,导致了经学说的繁复和多样化。

因此,往往同一个经书,可能出现不同种类的释义。

汉章帝时期,因为这个原因,他下令组织召开了白虎观会议,召集了许多儒学大师辩经,统一制定,形成了《白虎通义》。

“朕知道了,你们两人对于学术的探讨朕深感欣慰,继续校正经书吧......”

刘隆说完,便转身离开,去往了二楼授课之地。

马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位博士,便急忙和许慎等人跟了上去。

刚一上去,蔡伦带着几位小黄门直接将黑板摆放在阁楼正中央,将粉笔放置在黑板下面专门设计的凹槽之中。

马融许慎刘珍三人看着这奇异之物,坐在桌前,眼睛瞪的老大。

“陛下,这是何物?”马融问道。

“这叫做黑板,今日朕便用它来来书写授课。”说着,刘隆拿起一根粉笔,伸了出去。

“这个东西叫做粉笔,可用于在黑板上书写。”

三人点了点头,身姿端正,看了过去。

刘隆不再多说,直接开始了今日的授课环节。

约莫两个时辰后,宽大的黑板上整整齐齐写下了数百个汉字,夹带着拼音注释,一目了然。

“陛下,这黑板之物简直太方便了,我们三人可以同一时间看到。”许慎眼带兴奋,笑着说道。

刘珍听完,也是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研制的东西全都是很实用,这对我们东观的编纂学习工作提升很大。”

刘隆坐在黑板右侧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说道:求孙,听张衡说你与他曾还是同窗好友?”

刘珍微微一笑,立刻揖礼道:“奏陛下,我们都是南阳郡人,虽不是同县,但曾有幸一起求学,算是老友。”

“不错,张衡近日也正在研制雕版,你要多多与他交流,提供意见,雕版一定要符合印制书籍的大小。”

“诺!请陛下放心,日后我便多多去少府。”

一旦雕版制作完成,许慎等人便可以带领东观内一部分儒士,将《说文解字》中的文字书写,之后就是请少府工匠雕刻成阳文。

这样一来,少府之中便可以大规模成书,传遍整个洛阳城以及三辅地区。

刘隆设想的很好,这一步走完之后,便是让张衡将这一套流程制成标准的手册,由朝廷下发传到各州郡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张衡在制作过程中要保持记录步骤。

刘隆相信,只要为这些绝对聪明的人精建立一个标准的体系,那么许多事情将可能会自行演化而出。

“三位,这两日的文字你们可否全都弄明白了。”刘隆问了一句,想要了解一下进度。

“懂了!”刘珍还是那样干练,当即回应。

许慎一听,笑着说道:“陛下,这拼音经你这么一讲,理解起来很是轻松。”

“是啊,这几日下来,臣也隐隐察觉拼音和雅言之间的差异,下去之后我们三人还得细细研学。”马融也是一脸满足,揖礼道。

刘隆很是满意,这一切也正如他所料。

三位大儒,理解能力绝对没问题。

“朕刚在休憩之间,想到了之前为了经书释义争吵的那两位博士。”

什么情况!

陛下怎么还念念不忘,记上仇了?

三个人齐齐一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陛下......他们二人绝对不是故意的,臣以我儒士的尊严向您保证!”作为东观郎的马融,掌管此处,当即站了出来。

如今惹得陛下不高兴,他难逃其咎。

许慎刘珍二人也是立刻站了起来,弯腰低头。

见状,刘隆也是苦笑。

“你们想什么呢,朕并未怪罪两人,反倒要感谢他们提醒了朕!”

提醒?

这又是什么情况?

何来感谢一说?

看着疑惑不解的三人,刘隆继续道:“朕问你们,在编纂经书之时,是否也出现过这些问题?”

许慎闻言,当下说道:“陛下,不瞒您说,时常有之,我们三人也经常颇有议论。”

“没办法,我们三人曾学习经文的流派都各有不同,在某些问题的理解上颇有偏失。”刘珍想了想,道出原因。

“哎,各家儒学之间的经义都是如此,自己有自己的圈子,自己有自己的解释。”马融无奈地说道。

刘隆嘴角轻笑,目光露出精芒看向了三人。

“那你们可想过,在这东观之中,有一天能解决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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