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清香之气弥散,侍女端着茶壶,倒出缕缕茶水,斟满茶盏,散发的味道颇是好闻,似进了百花园。
猪八戒挺着肚子,饮了一盏又一盏,目光瞄着旁边的石室,安逸闲适,倒无任何担忧之色。
不一会,石门打开,黑风大王和李长青一前一后走出,脸上各自带着笑意,看来相谈甚欢,倒不出猪八戒所料。
“黑熊,问的如何?”
黑风大王俩眼一瞪,啧啧称奇,不吝夸赞之词,“凌虚子悟性极高,对佛法颇有见解,难得!难得!”
猪八戒哈哈大笑,并无半分诧异。
他先前和李长青论过佛法,谈过大道,早瞧出这苍狼精不一般了,黑风大王的问题怎能难得住呢。
“既如此,俺这老弟的第一个考验算过了,接下来要办什么事,直说吧。”
黑风大王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摸摸下巴,微微思忖,“说来巧得很,先前俺在南海守山,听菩萨讲经时,曾偶然得一件袈裟佛宝,唤作‘金缕袈裟’,虽比不上当年唐三藏的锦斓袈裟,却也是难得的宝物。”
“下界后,俺重修了观音禅院,为示对菩萨的敬意,便将这件佛宝供奉于禅院,作为镇寺之宝。不料前段时日,此宝忽然被人窃去,下落不明,俺今日去那观音禅院,正是为调查此事,不想碰上了二位。”
“也罢,此乃天意也,凌虚子,若能为本王寻回金缕袈裟,自可得一件厉害法宝。”
砰砰!
听完,李长青未曾开口,猪八戒反而先急了,连连拍打桌面,“黑熊,过分了啊!”
“那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去观音禅院偷取袈裟,道行定然不弱,俺老弟仅有五六百年修为,怎斗得过厉害妖魔!”
“换一件!换一件咧!”
黑风大王挠挠头,有些尴尬,“老猪,你莫急。”
“俺非是故意刁难,这样吧,凌虚子,你只需查明袈裟的去处,回来告知即可,不必动手,再说,不还有老猪帮你么!”
说着,朝猪八戒使个眼色,这是准备放水了。
规矩不能破,但水能放。
猪八戒立马意会,嘿嘿一笑,“是也!是也!”
“俺老猪闲来无事,正巧要下山云游一番,与狼老弟作个伴便是。”
一来一回,给李长青减了不少压力,有猪八戒同去,碰上再厉害的妖魔又如何,一耙子下去,管教他服服帖帖。
“行,大王,便如此说定了!”
“猪兄,多谢!”
李长青连连道谢。
猪八戒一直在帮衬自己,他自瞧得出来。
虽说相识不久,可这份情谊该当铭记在心,日后再图报答。
商议妥当,事情便定了下来,李长青帮黑风大王寻觅失窃的袈裟,黑风大王则为其炼造法宝,随后,二人向黑风大王辞别,离了黑风洞。
既要查金缕袈裟失窃之事,还得去观音禅院一趟。
“狼老弟,事情紧急,莫要耽搁,靠两条腿走路太慢,你可会腾云驾雾之术?”
猪八戒问道。
李长青摇摇头。
以他的道行,哪会什么腾云驾雾咧,即便在石碑中学过法术,也只习了隐身法和身外化身而已。
“可会乘风御气之术?”
猪八戒又问。
李长青继续摇头。
猪八戒咧了咧嘴,有些无奈,“也罢,待俺老猪驾云,携你一携!”
言罢,忽地收起钉耙,双手掐了咒诀,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连踏步罡,随后目射精光,口吐清气,念道:“来!”
凭空之中凝出一团清虚之气,蒸腾而上,环绕舞动。
清气化云,落在猪八戒脚下,轻轻一飘,便将其载了起来。
好个腾云之术!
猪八戒一把拉住李长青的胳膊,将其拽上了云雾,这云软绵绵,轻飘飘,浑然无有殷实之感,不过却有一股升腾之气,能托住躯壳。
刹那,李长青又觉身体一坠,如入泥潭,缓缓往云下坠去,压根载不住。
俗话说:背凡人重若丘山。因凡人乃阴浊之体,云雾为清阳之气,难以承载,而神仙炼阴存阳,身体几乎无了重量,化清虚之气,自然能腾云驾雾。
李长青虽有道行,躯壳依旧阴浊,体内清阳之气不足,想腾云驾雾,难矣。
故而猪八戒一把捏住李长青的肩头,凭气力将其抓在云上,随后脚下一踏,口中念咒,那云雾如同活物一般腾起,离地十丈有余,风驰电掣,往那山下飞去。
眼前雾气飘飘,耳边风声呼呼,脚下山川渺小,头顶碧霞满天。
本来一个时辰的山路,如今腾了云,不到半柱香便飞至山下,落在观音禅院门外。
“和尚,俺们从黑风洞而来,奉黑风大王之命,查袈裟失窃之事,快请你们主持出来一见!”
猪八戒进了禅院,高声唤叫,亮明来意。
和尚们一听是黑风洞来的,立马毕恭毕敬,连连拜礼,小跑着请来禅院的主持。
主持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满脸皱纹,慈眉善目,披着件古旧袈裟,戴着磨得发光的挂珠,倒是个修行有成的高僧。
“阿弥陀佛!”
“二位施主,请入塔内细查!”
听了来意后,主持不敢懈怠,立马将二人请入禅院后方的一座宝塔。
此塔共有七层,壁上雕着观音菩萨的画像,塔外立着各般佛像,里面供奉一些佛宝,也是平日讲经之处。
在塔顶有一金玉宝台,最是珍贵,上面供的正是黑风大王的金缕袈裟。
如今早已空空,只剩一孤零零的金台。
“主持,袈裟是何时丢的?”
李长青环顾四周,口中问道。
主持捻着佛珠,回忆片刻,“是三天前的晚上,贫僧正在塔内讲经,忽听一阵狂风咆哮,吹入塔内,迷人眼耳。”
“这风来得太怪,贫僧与弟子们怕佛宝有失,赶忙登上塔顶,可惜迟了,有一道狂风袭下,将袈裟卷走,没了踪影。”
由此看来,确是妖怪所为,凡人哪能弄出什么狂风呢。
“可曾见那怪的身影?”
李长青又问。
主持连连摇头,面带苦涩,“只见一阵风而已。”
“不过弟子们说,当时曾听见风里传来一阵笑声,苍老邪异,喊着什么‘我的禅院’‘我的袈裟’之类的怪话!”